徐壽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白雪隻是默默聽著久久才道:“不錯,的確是我太自負了,本來我以為我替你所想的你能夠接受和喜歡,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了。”
徐壽微微心中有些氣憤,道:“你到現在還說是為我著想麼。”
白雪不答,道:“你這麼聰明,難道到現在還看不出,黃巾已經成不了氣候了,你何苦還要費盡心機和他們攪在一起。你讀過書,以你的才能,不管走到哪裏,將來都會有所成就的。現在國家正處在亂世,你應該投身朝廷,建功立業才是,難道你一點都沒想過麼。”
徐壽這才明白,原來白雪是想讓他離開黃巾,去朝廷求職。若是以前,他或許會考慮,但現在不會,現在他手中攥著六千多士兵,無論幹什麼都有機會搏一搏。更何況,想去朝廷任職,門路何在?很多事說起來輕巧,但是要想做,卻是萬難。
徐壽抬眼看看白雪,道:“何必去求官,我現在不就是官麼?”
白雪跟他說得有些著急,她真想不明白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忽然間糊塗起來,“哎呀”了一聲,站起來道:“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你這個官是孫觀給你的,根本就不是朝廷封的,你這是冒領縣官,若按朝廷法令,恐怕是要治罪的。”
徐壽忽然笑了。白雪正在著急,見他竟然笑了,而她自己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好笑:“你笑什麼?”
徐壽剛才忽然想通了——或許有些事還不是很能想通,不過他現在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白雪絕對沒有想害他的意思,兩人對當前的局勢的認識截然相反,白雪又向來做什麼事都是自作主張,從來不給人商量的餘地,徐壽又太過多疑,很容易導致誤會。
白雪對徐壽剛才的一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追著問道:“你笑什麼?”
徐壽笑道:“照你這麼說,你的這一番苦心,全是為了勸我棄暗投明了?”
忽然門外一個人道:“什麼棄暗投明?”跟著進來,卻是白毅。白毅進門看見竟然徐壽在自家坐著,急忙行禮,道:“主公。”
白雪見是兄長,忙將他讓進屋裏:“哥哥回來啦。”給他搬了把凳子讓他坐,白毅道:“有主公在,哪裏有我坐的,妹妹你太不懂禮了。”
徐壽來到這個時代,便當了佃戶,跟著又隨一群草莽廝混,乍然碰到白毅這麼“有禮”的,還真有點不習慣,聽著白毅這句話,十分覺得紮耳,忙道:“季均不必多禮,咱們明為君臣,私下裏便是兄弟,坐。”白毅這才坐下。
白雪如此厲害,白毅卻有些木訥,徐壽本以為在家裏白毅要聽他這位妹妹的,不料白雪見了她哥哥竟然十分規矩,這又一聲不吭去燒水沏茶了。
白毅看著妹妹的身影,對徐壽道:“我妹妹從小被慣壞了,又遇上家父又亡故,她心情不是太好,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主公還需包涵。”
徐壽急忙搖頭,道:“沒有沒有。”
兩人說著,白雪給二人端茶來了,白毅便問她道:“你剛才可是對主公說,要他棄暗投明什麼的話?”
白雪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連聲道:“沒有,哪有此事。”一邊說著,一邊坐下,坐時還背對著白毅,向徐壽連使眼色。
徐壽見了大奇,他本來以為白毅對自己這般看重,全是他這個妹妹教的,現在看來卻不像是。自己與白毅素不相識,何見他如此抬愛?
白毅道:“我妹妹從小有些小聰明,也是她運氣,這麼多年來竟然料事無有不應,處處強過別人,就養成了他自作聰明的毛病。女兒家的,耍些小心眼還可以,對於國家大事卻哪裏知道,便在這胡亂為主公謀劃。今天碰上咱們主公,你也該吃吃教訓了。主公才智過人,勝你千倍,這才教你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