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深眼中倏地閃過一絲嘲諷,臉色也陰沉沉的,手不受控製地將球拋出,落到階梯上的女孩頭上。
“砰。”
球沿著弧線反彈到紅色的橡膠跑道上,滾了幾圈就知趣地停了下來。
世界仿佛都靜止了一般,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顧景深心頭一緊,手指發顫,似要向前,但又收住腳步。
“你敢砸我,顧景深,你等著。”閔庸倏地站起身,勃然大怒地撂下這句話便走下階梯,擠開人群匆匆離去。
因為屏蔽了痛覺,那顆球不僅沒有讓閔庸感到疼痛,反而讓閔庸感到莫名舒適,被砸到的地方熱乎乎的。
但是這種情景下,她總不能吆喝著再來一次吧,隻能皺眉裝出痛意,用被舒爽消散大半僅剩的一絲怒氣支撐著她匆匆離開。
身邊的人紛紛後撤,留出空隙來給顧景深,看著女孩決絕的背影,顧景深愣在原地,立在他身側的周怡然一臉敬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你是自己人”的溫和友好表情。
顧景深恍若未覺,依舊呆滯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直到不遠處的許願傳來柔弱的呼喚聲,“景深,我們回去吧。”
顧景深才如夢初醒,抬腳向她走去。
閔庸被在眾人麵前下了臉,一時氣憤難當,惡毒的眼神不時瞟過顧景深和許願,終於在一節課下課後,低聲斥罵一句“阿西吧。”
之後摔凳,走了出來,與其說摔凳,更像是不小心帶倒了屁股後頭的凳子。
她徑直走向許願,居高臨下地瞧著她,扯出一個微笑沒頭沒尾地問道:“開心了?”
氣勢上咄咄逼人。
許願瑟縮著搖頭,剛剛雖然她不在階梯旁,但也眼睜睜看到了顧景深為了自己用球砸了閔家的千金,這個學校都找不到第二個人敢這麼對閔庸。
實話說,當時顧景深為她出頭,她有點兒幸災樂禍,也有點兒取勝的感覺,於是才作出似是而非的表情,故意裝成來不及勸說的樣子。
但此刻閔庸就站在她身側似是質問,這讓許願從心底發寒。
“你沒有告訴顧景深,我為什麼讓你過去?沒告訴他,是因為你把羽毛球放到跑道上,我讓你拿開所以你才過去的?”
許願一言不發地用手指絞了絞衣服,見狀,閔庸覺著斥責到位,也無趣地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迎麵卻被一道頎長的身影堵住了去路,“起開。”閔庸眼皮都懶得抬。
“我說過的話你是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顧景深眉微挑,目光微凝,臉上布滿冷意。
他本對她含著許多愧疚,躊躇中買了她平日裏喜歡喝的冰淇淋奶茶,可腳剛邁進教室,恰巧就看見了閔庸如昔日般氣勢洶洶地向許願說著些什麼,姿態驕橫無比,咄咄逼人,看得顧景深頓時怒火中燒。
戰爭一觸即發,火藥味迅速傳遍四周,周圍的人避開他們,隻他們這一處無人經過。
“就是之前太放在心上,才會讓你肆無忌憚地傷害我。”閔庸眼瞼微抬,看他,輕言輕語,滿含嘲弄。
周遭忽地寂靜,凝滯一瞬。
她的話讓顧景深微撇過頭,不再看她,眸底閃動著一絲隱晦的愧疚。
閔庸沒有繼續再看他,轉而斜睨了一眼旁邊鵪鶉似的許願,詢問她:“許願,你就打算什麼都不說?”
注視到許願被嚇得一顫,顧景深剛落下的火氣又緩緩從心底升騰。
“閔庸,你有什麼衝我來。”顧景深又怒刷存在感。
“顧景深,你真是有病。”閔庸輕嗤一聲,忍不住斥罵道。
顧景深第一時間要反駁時,“景深,”許願搖了搖頭,緊接著道出事實真相,“不關閔庸的事,今天在體育課上我走過去,是因為閔庸提醒我,我把羽毛球放在了跑道上,所以我才過去的。”
她知道這段話無疑等於打了顧景深的臉,於是低著頭不敢再看顧景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