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神誌恍惚的渙散目光落在遠處波光粼粼的河麵上。他好像很不高興，因為他嘴裏開始發出一連串的咒罵，最後一邊竊竊地低語，一邊緊張的搓手。他朝我傾身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嘶啞著嗓子一字一頓地對著我說：
“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那個聖像到達小鎮開始——那是真正的魔鬼，全是邪惡。都是老貝裏奧幹的好事！就是他帶回來的聖像！他發現了太多的事，太多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那個時期，每個人的日子都不好過。山貨掉價，市場生意一落千丈，什麼都賣不出去，我當時還是一個年輕小夥，心比天高，不信什麼神神鬼鬼，隻相信自己的力氣。”老頭兒的聲音低沉而模糊，像是被歲月洗刷後留下的滄桑。
“那個時候雖然沒有人能賺到大錢，但是大家都能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我們這個地方分為兩個種族，阿德裏昂族和阿爾布斯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曆史上兩族就一直不和。我當然是阿爾布斯族的。
“雖然大家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除了老貝裏奧——當時我們都應該猜到，他就是和魔鬼做了交易，才得到的那些錢！我現在仍然記得他當時說的話——他口若懸河的說起國外的形勢，還說我們都太過愚蠢，加入什麼基督教會，溫馴而卑賤的背起精神的重擔。他說我們應該相信一些對我們有用的神——那些天神會以大量的財富來作為民眾供奉的回報，真正的讓民眾的祈願得已實現。
“剛開始是沒有人相信他，可是肉眼可見的，他家的財富越來越多，他的老婆脖子上的項鏈帶了一串又一串，人們在酒館裏圍著他問他的發財路，他閉口不談，隻是大談自己的神學觀。”
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甚至懷疑他要睡著了，沒想到他打了個哆嗦又繼續說:
“我們這些年輕人都眼饞啊，都想知道他到底怎麼發的財，嗯，先生，老貝裏奧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大多數人都是無法弄明白的，相信他們也從未聽說過。有一天他喝醉了，在我們一群人的百般糾纏下，他神神秘秘的透露出那個“神”。他說如果我們都想發大財的話，我們隻需要把聖像迎進來，聽從它的指示，就能一步步的發財。我沒想。那時候的我們真是窮怕了，為了錢什麼都能做得出來，想著隻是不過是迎個神而已，既然上帝不能回應我們的訴求，那我們就自己去找能回應我們訴求的神。
“在那之後不久，一個寒冷的冬夜，我還記得那時正飄著細雪，老貝裏奧駕著馬車帶著聖像來了。當聖像首次出現在小鎮外麵時，夜晚的霧氣彌漫著，仿佛預示著不祥的到來。我第一次看到聖像時也被嚇了一跳，但為了發財也是克服恐懼端詳它——那無法被忽視的被時間侵蝕的麵容，整體散發出令人不安的氣息。聖像的眼睛看似空洞，但似乎有一種隱藏的力量注視著每一個人。
“這尊聖像是一位修道士的形象，身披黑色鬥篷，麵容被深深的陰影掩蓋，隻露出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從正午到深夜，無論何時何地，那雙眼睛都好像含著某種詭異的力量，吸引著所有膽敢凝視它的人。有人說，如果你站在這尊聖像麵前凝視它超過一分鍾，你就會看見你最深的恐懼在你的眼前變成現實，將你深陷其中。老貝裏奧的傳說稱，這尊聖像原本是一位救世主的化身，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邪惡腐化了它的靈魂，將其變成了一隻凶殘的妖魔。
“有人甚至告訴我，在某個深夜，當時鍾剛剛敲響午夜，聖像忽然活了過來。它的眼睛變得有神采，鬥篷下霧氣彌漫，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邪惡氣息。聖像舉起它沉重的手臂，指向一個站立在教堂裏的人，接著這個人就消失了，仿佛連靈魂都被吞噬了。
“這尊聖像似乎能感知每一個進入教堂的人的內心想法，它的目光透過靈魂的深處，窺探著每一個人的黑暗麵。有些人聲稱，當他們靠近這尊聖像時，一種不可抑製的惡心感湧上心頭，仿佛聖像在剝奪他們的靈魂。
“在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內心充滿好奇的我無法抵擋那股神秘力量的誘惑，踏入了那座古老的教堂。透過黑暗，我看見那尊聖像顯得更加恐怖。它的眼睛似乎在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好像是來自地獄的火焰。當我凝視著這尊詭異的聖像時，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我身上施加壓力，仿佛要將我吞噬。
“隨著聖像進入教堂，奇怪的事件開始發生。那些負責運送聖像的工人們說他們常常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宛如靈魂在苦痛中哀嚎。夜晚，人們偶爾會看見迷霧籠罩下的聖像仿佛在移動，但轉頭再看時，它卻又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