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生如夢,甜美的自然希望長睡不起,要是噩夢不管你願不願意最後都會從夢魘中驚醒。我這三年的高中生活就好像睡了一大覺,雖然美好占據了大部分時間可最後還是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高考如期而至,在高考的前幾個月裏我們依舊天天在一起。對於老師和父母的叮囑我置若罔聞,我們仿佛在等待什麼,但絕不是在等待高考那年的寒冬而是在期盼考完後的春暖花開。成績下來的比往年要晚許多,等錄取通知書下達到各個學校已經是烈日炎炎的盛夏。畢業典禮上我們沒能再看見王校長的雄姿英發,他因為貪汙公款被送進了學校對麵的第2監獄,據說學校整修一個大門他就貪汙20萬,家長門痛惜自己為整修學校而捐助巨款的同時又慶幸王校長隻整修了圍牆和大門沒有把整個學校都翻新一下,學生的成績也沒像當年開學典禮上王校長說的那樣,分數還沒有當時的氣溫高,一個個都名落孫山了。因為成績不理想同學們都自知理虧成了三孫子沒敢過多的言語。家長平時對學校的話言聽計從,對老師也一直像菩薩那樣供著,直到現在才覺得三年的含辛茹苦全都白費了,於是家長們把三年沒發的牢騷在畢業典禮的三個小時中卻都發了,險些沒有演變成集體遊行。在大會上許多家長指出學校的風氣不正和學校的地理位置有直接關係,學校正對第2監獄不但風水不好還應驗了“進墨者黑”。學校新領導卻沒有像當年王校長一樣,他指出我們這批學苗兒是高中闊招後政策實行以後才入圍的產物,成績不理想早在他意料之中。學校的新領導班子一上任就決意把桃李園移為平地,後來聽說他們真那麼做了,並且從那以後主樓後身一片荒蕪,成對的男女學生再也沒法在桃李園裏說說笑笑了,所以幹脆在操場上打情罵俏。那年我和紫依考得都很不理想,爸媽哭的要死要活宛如死了孩子一般,我們到沒那麼悲觀隻是有一點很遺憾,我們被不同的學校入取了。我怕在外地吃苦就留在了本市,她卻去了鳳東。我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分離的痛苦。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相見時難別亦難”。那些文人墨客太委婉分別前的那點工夫全浪費在折柳和贈詩的含蓄上了,說了一褲襠的話,沒一句正經的。舞文弄墨的事情我特意提前辦了。
一場秋雨一場涼,
北雁南歸送媚娘。
紅楓簌簌如淚落,
滿心血憾獨自傷。
吟詩作對我不擅長,更不敢貽笑大方,所以根本沒讓她看,獨自傷的同時順便也就獨自賞了。我們雖然都知道分別的日子轉瞬即至,可誰也不願意提及。瘋狂了整個夏天後我們都準備去各自的大學報道了。開學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呆到很晚。我們坐在她家附近的花園裏,看著下班的人陸續的回家和附近的鄰居都友善的打著招呼。當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被割斷於天際,我才發現周圍的樓群都已萬家燈火。老年人都在小操場上集合準備開始跳老年迪士高。小孩子一個個把渾身弄得很髒了卻還在不停的奔跑。中年人打開窗戶朝樓下的孩子大叫著:“***你趕快給我上來,不然你看我一會下去打你不?”我和她坐在石椅上一言不發,呆呆的望著遠方。那天夜裏我哭了。
第二天下著蒙蒙細雨,雨絲如毛使你感覺看什麼都模模糊糊的。風雖然不大,但已有秋的涼爽加上雨水讓人感覺有些冷。大街上濕漉漉的,汽車開得都不快,有的還開了頭燈。騎車的路人都穿著五顏六色的雨衣,隻露著一張臉,突然讓人想起《裝在套子裏的人》。有的車後架上還坐著孩子,小孩都像小袋鼠進媽媽代子一樣使勁往大人雨衣裏轉。一把紅色的傘下我和她慢慢的朝長途車站走著。這是段不遠的路,但是我們卻走了很長時間,可此時不管這時間有多長,我們也感覺它隻是短暫的一瞬,我甚至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