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太正常了。三年前兄弟我什麼樣啊?那叫個實惠。和誰夠意思心都敢往外掏,看誰不順眼我上去就能寒蟬人家兩句。現在好啊,三年過去,時過境遷。當時就算我傻實惠也他媽傻的執著,賊熱情。現在可倒好,一個個本來不傻也他媽和我裝傻充愣。表麵實惠得很,其實老豬腰子賊正,不定背後怎麼說你呢。有句話叫人雲亦雲,我看現在是人傻亦傻。你裝傻?咱也能裝。咱也不用再憤世嫉俗啦。你看我現在,看誰都順眼。是個女的我就說漂亮,是個男的我就說他瀟灑。誰不會啊?假惺惺唄。用不著悲傷難過,都長大了,誰什麼樣都看得清楚明白的。‘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聽說過沒?”劉耀武的嘴像剛剛啟動的汽車的排氣管似的噴得又快又用力。
“我以前的哥們和他們女朋友基本也全分手了。”我表情無奈的說。
“現在的女人,都賊他媽現實。談戀愛的時候都找我們這樣的毛頭小夥說要轟轟烈烈有新鮮感,等談婚論嫁的時候全找些牛頭馬麵水桶腰的大款說要踏踏實實有安全感。我看咱們弟兄也得審時度勢的改變一下,咱們也要主動出擊。要是哪個富婆看上我,我管她長相如何呢。一個字‘忍耐’。隻要能忍耐下來就是少奮鬥幾十年啊。姑娘們不學好,咱們小夥兒差啥呀?你說是不?``````”他表情豐富的講述著他的觀點,好像在和誰辯論,想一直述說,不給對方辯友留有任何餘地。
我突然感覺他的思想有些地方很偏激但有些地方卻又正確的特別幹脆。聽後讓人覺得有種痛快淋漓的感覺。我心裏也跟隨著他的思路在琢磨中國偉大的勞動婦女怎麼就喪失勤勞樸實的光榮傳統了呢?同時感歎她們怎麼還如此的老套。傍大款已經是幾個世紀前低俗女性們的低俗做法,如今都什麼年代了她們腦子怎麼還是轉不過彎,還是老一套。和一個有朝氣的年青小夥子一起努力拚搏打造美好的未來不好嗎?女孩們的許多做法我怎麼就不理解呢?可仔細想想蒼蠅不叮沒縫的蛋,不是臭雞蛋蒼蠅還不來呢。中國的款爺們素質低、質量差。不是我崇洋媚外,他們絕對沒有西方豪紳們那種人格魅力。他們的唯一法寶就是錢,口袋裏揣幾張百元大鈔就以為自己真的是時代的驕子。可能人家還真不在乎管你是愛人還是愛錢。周俞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欣慰的是我和紫依的關係還很穩定,我們總在網上聊天,但是總覺得那樣不夠直接,於是就常常電波傳情,後來我和學校電話大廳的老板都交上了朋友,長途一律五折。每天放學後學校電話大廳裏就會傳出我的聲音。我冬打三九夏打三伏從不間斷,有時一個電話一聊就是幾個小時。每個月電話費就占據零花錢的1/3,可以說我為中國的電信事業不折不扣的做著貢獻。每天我打完電話回到寢室,劉耀武就會很熱情的大聲叫:“又和電話談戀愛去啦?”然後又假裝神秘的對我說:“我看過本雜誌上麵說通過電話也可以**,你們是不是``````”接下來基本都是一場惡鬥,結果也總是劉耀武像被殺的豬一樣大叫。但是我心裏覺得他說得很對,總和電話機談戀愛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北京成了除故鄉外我去過的最多的城市。
那個城市雖然大,但我卻很喜歡它的喧鬧,後來才聽說到了夜晚它才會展現出大都市獨有的浮華來。就像光明會讓感到溫暖充滿希望一樣,夜的黑暗才能總讓人感到寒冷和孤獨。就算身處車水馬龍的都市也會讓你感到鬱悶與窒息,黑暗吞沒了整個城市,任憑你怎麼樣的燈火輝煌也隻是蒼穹下的一豆之明。光亮與熱度是那麼脆弱,好像老天打個噴嚏就會讓它噴滅一樣。鬧市街道上大都是青年男女們的身影,也多虧了他們才使“夜生活”這濃豔的青樓女子不至俗氣到失了主顧,無人問津。老翁老嫗已經禁不住折騰,早就吹燈拔蠟養精蓄銳盼望著還能看見明天早上的太陽。而精力充沛的中年男士和資力深厚的成熟女性正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裏過著真正的“夜生活”。還有精力在街上橫逛的,不是帶小孩的家庭主婦就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而少男少女們對於這黑夜卻樂此不疲,固然沒有金錢與地位但是他們有的是時間,於是他們並肩、拉手、相擁、接吻。他們對視、說笑、追逐、打鬧。把能量盡可能的在這漫漫長夜中燃燒,仿佛在像誰炫耀一般。這個城市的夜晚就是這樣。每次去北京找她,我們就在晚上出去逛街,享受一下被物資文明包裹起來的氣氛。我們經常留連於高級服裝店,選擇各式各樣的漂亮時裝試穿,但最後肯定借口某些地方不合適而空手離開,我們笑嘻嘻的走出時裝店,頭也不回不去管店員們的橫眉冷對。在珠寶櫃台前我們也經常駐足,看著它們炫目的光彩和昂貴的身價我們隻可遠觀不敢褻玩,偶爾戴上一件試試總感覺被它們接觸的那部分身體冰涼冰涼的,不能和我們的軀殼融為一體。紫依嘴上總把那些名貴的東西說的一文不值,但我明白人性的虛榮,就連我自己有時都會有種莫名的占有欲望。然而我現在一無所有,我無能為力。我有時暗自告訴自己將來一定要實現我的諾言,但在這個物質世界麵前我感到我的諾言是那麼軟弱無力,喊出口都讓人聽不見聲音。每次我因為這些罵自己沒用,紫依就會罵我虛榮,然後再鄭重的告訴我一遍她什麼也不想要,他要的隻是我對她的一片忠貞。每次我因為這些向劉耀武說:“你看著吧,我將來一定有錢,讓我老婆穿金戴銀。”他就嘲笑我說:“等你有能力讓你老婆穿金戴銀了,她就成了人老珠黃的富婆了,穿金是指她牙掉光了你能給她鑲金牙,戴銀到不用你操心等她一有白頭發你就花些錢到好的美容院把她頭發全漂白。到那時你就應該警惕我們現在這樣的年輕小白臉啦。”聽到這些我笑嗬嗬的上去給他兩下,內心卻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