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聽遙的淚閥又一次被打開，不自覺的從眼角垂直掉下來，她不說話，靜靜地坐著。
“那男的，外頭有人了。”司青青脫口而出，說得輕巧鬆快。
葉聽遙腦子嗡嗡的，一時不知該相信還是質疑。
“你怎麼知道？”她問，似乎也隻能這樣問。
“我見過幾次那人，帶了個女孩過來買咖啡，多數都是中午，偶爾還會坐一會。說真的，今天你倆一來，我還以為你是第三者。”司青青的咖啡店開在幾棟寫字樓下麵，淩暉的公司就在其中一棟。
葉聽遙也直直地看著司青青，“會不會就是同事？”
“小姐，你別太天真了好嗎？那關係一目了然……”她覺得葉聽遙天真的可笑。
葉聽遙不敢再去打聽細節，但又好奇的要命，抓肝撓心。她久久地望著窗邊，回憶起這段時間，像是在一一印證著那些細節。
說起來，他們談了快四年的異國戀，早已習慣根據時差來調整彼此的作息和聯係，但似乎從半年前起，淩暉就對時差觀念弱化了許多。現在想來，那次上班路上兩人開著視頻，他那頭傳來一女同事的聲音，他著急忙慌地關掉就已經在預示著點什麼，但當時完全陷入期待回國的喜悅中，已經忘了關注男人的異常，驟然而來的分手才讓人難以接受。
“那……那女的有我漂亮嗎？”葉聽遙過了好幾分鍾才回過神來，問了個極其無厘頭的問題。
“沒有。”葉聽遙忽然就喜歡上了司青青的直白，她回答得幹脆，“聽起來像是他的下屬。”
他為了新鮮的幾個月放棄了他們的六年。
“謝謝你！”她又灌了一大口啤酒，像是得到了極大的寬慰，“姐姐，你失戀過沒有呢？”
司青青轉過頭去看著外麵，“也算失戀吧！隻不過我那是死別，不是生離。”
葉聽遙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當一個痛苦碰到另一個更大的痛苦，前者仿佛不值一提，你這點失戀又算個毛線？
“我和他……”她看著司青青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一共在一塊七年，二十一到二十八，第五年的時候他就病了，我和他父母一起照顧了快三年，他走了也好，對我對他都是解脫。”
她說完點了一支煙，咖啡店這個時間已經打烊，店裏的員工西西已經做好衛生下班了，葉聽遙看著對麵的女人心裏油生出一股巨大的悲傷。煙苗在燈光下竄來竄去，煙霧在半空中飄飄嫋嫋，司青青神色淡然，仿佛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主人公不像是自己。
“節哀！”她憋了很久才戰戰兢兢說出兩個字。
“已經過去了。”司青青聳了聳肩，“這不，他給了留了一筆錢，我開了這家店。”
葉聽遙覺得自己狀態好些了，雖然還是很難受，但至少意誌清醒了不少，她明白已經無法挽回了。女人在剛分手時總是抱著他會後悔，他會在某個深夜回過頭來打電話告訴自己最愛的還是你，然後日複一日地等著他回頭，直到某天你再也熬不住。
她很感謝司青青讓她在一開始就明白，男人一旦變了心，就再也無法挽回。
葉聽遙打了個電話給任秋影，她幾乎沒做任何準備就回國了，一天一夜的飛機，從倫敦到延州，腦子裏嘰裏咕嚕地轉了好幾天，又傷心過度，這會她真的累了。
任秋影掛完電話後二十幾分鍾就出現在葉聽遙麵前了，她深深地感歎，姐妹不比男人強多了嗎？
葉聽遙隻用了簡短的幾分鍾就說完了她這次回國的經曆。
兩人是大學同學，也是八年老友，葉聽遙大三下學期時“突發奇想”放棄了學了快三年的法學，撞南牆般地轉去英國念設計。名校title，熱門專業，旁人都覺得她瘋了，父母說她腦子壞了，那時候隻有任秋影和淩暉無條件支持她。
任秋影畢業後走了一條穩妥的道路，進了一家大企業當一名法務，而她在英國讀完本科後又讀了研，還有半年才畢業。
兩人好像走上了兩條迥然不同的道路。
這一夜，她倆像是又回到大學時光，在宿舍裏徹夜長談。
“我想出去散散心。”
“國內嗎？學校那邊沒請假怎麼辦？”
“沒關係，反正也是在準備作品。”
“那我陪你。”
“我就是想去山城走走，和他約好我畢業的時候要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