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述側坐在床沿,體態斯文從容,衣擺攤疊腳邊,微動作間,濃鬱的玄青色便泛出細閃的紋路,襯得其姿容貴重無二。
宗寥抱著曲蜷的一條腿,一隻腳閑閑耷垂,非常的放縱,隨性。
南宮述自然微垂的眼眸略略一抬,無人察覺地他便將那人形容摹了一遍,繼而眼底浮上些無奈又寵溺的笑意:“哦——是麼?說說看。”
宗寥伸頸往他處挪了挪身,傾胸靠近,神秘兮兮地道:“他不想皇上活!”
說話的氣息撲到他臉上,音調不輕不重,姿勢卻近得異常曖昧。
白摯見狀悄然側開些目光,不好意思直觀,緊抿的嘴角含了絲不曾經事的羞澀。
此種場麵南宮述早已習慣,並無不適。
隻聞言瞬間他腰身驀地挺正,目光四下掃掠,抬指點了點那顆麥色的光潔的腦袋:“噓,小聲點。你何時看出來的?”
宗寥擋開:“就,你說他耳目敏銳,功力深厚,但又說他這回卻失神了。
凡習武之人誰會不知當功夫練到一定境界是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時刻保持警惕是必修課,莫說他當時好端端的了,就算命在旦夕也必定能判斷出入耳的是風聲還是雨聲,還是有高手經過的聲音。
他姓蘇的能在聖上身邊如此多年,身上過人之處可想。他或許沒能在小舅舅溜進宮的第一時間發現他,但也不可能會等到聖上都已經受傷了才跑進去救駕。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其實一早就聽見了,但他故意裝聾,非要等到身邊人都發現異常了他才不得已出手。若非一早就料到這些,你會封了小舅舅的息?你可以用這些事拿捏他,我也能。”
“你們宗家燒的是什麼香?”
“啊?”宗寥呆惑。
南宮述自顧說道:“人丁是凋了點,竟沒養出一個廢材!便是女子,也都是些有見地,能掌乾坤的女子,可惜生不逢時!”
“啊?哪個女子?”宗寥滿臉問號,預感不太對。
瞧她有些不安,南宮述話鋒急轉,“你姑母、你姐姐……不都是能身份高貴,撐得起一片天的女子?”
宗寥沉下懸著的心:“你說這個啊!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以為你在說我。宗寥腹誹,可這危險的節骨眼上她哪裏還敢用此類話去頂撞?萬一……保不準他突然一發癲,上手檢查呢!
宗寥還是怕的。
隻道:“沒,我還以為你又嘲諷我雲安侯府無後呢!”
南宮述故意調侃:“世子雄風八麵,怎會無後?”
還得是你這張嘴,知道歹話該怎麼講!
宗寥覷著他,實在氣不過。
心道:“小樣兒,遇上我是你的“福氣”,耍嘴皮子這種事,爺信手拈來。”
挑著唇,宗寥邪邪笑,欺近他,在他耳邊魅惑低語:“既有了你,哪還有後?”
南宮述聳肩蹭了蹭呼吸刺癢的耳朵,無聲笑了。
不甘示弱地他忽然心生一計,露出比宗寥更甚的邪魅,眼瞳跟著變深,“有你,我才有後。”
音色醇厚粘膩,字字清晰,好似表露心意一般深情,聽得人心尖發麻,思維停頓。
時間靜止了好一會,宗寥才回神,旋即甩手吼道:“有……有你個大頭鬼啊!有病!!!莫名其妙!!!你愛有沒有,關我鳥事!你這人……無趣!一點都不如睡覺的時候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