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當卻還得卻,推托這種事宗寥向來熟稔。
細聞牆角無人,宗寥趨步站到皇後身旁,弓腰在她耳邊道:“不是小侄不喜人侍候,實在是不敢亂用人呐!”
皇後眼中閃過疑惑,宗寥解釋:“姑母有所不知,現今形勢,莫說是侄兒了,就連公主殿下也……
您知道嗎?前日公主給了我一瓶金創藥,據她說是聖上給的,然後您猜怎麼著,那藥竟然是有問題的!”
“你說聖上給的藥有毒?”皇後驚訝。
“倒也不是要命的毒,殿下看過了,說是裏麵加了能讓受外傷之人傷勢愈漸嚴重的藥物,用意不明。”
皇後看南宮述,南宮述點頭淺淺“嗯”了聲,表示確有其事。
宗寥道:“您說蹊蹺不蹊蹺?”
皇後作色:“不許胡說。聖上為何要害公主?”
“可是,那藥是他親自……”
“住口!”皇後喝止,“聖上仁良,怎會做出此等喪盡人性的罪事?”這話皇後說得刺嘴不已。
縱使痛恨皇上,可她作為一國之母,總不好在一府世子和一府王爺麵前表現出內心怨恨。
她害皇上,想讓太子盡早登基,想要解宗家出困局,但這都是她一人策劃的事,她不想把還未當家做主的宗寥牽連進險局。
宗寥被喝,撇嘴沉默。
南宮述隻靜靜看著二人神態,不好插嘴。
女官棲言奉來茶後又讓皇後遣了下去。
淺呷了幾口燙茶,皇後才又道:“你是一府世子,是雲安侯府未來的主人,要明白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哪些場合又該說哪些話,不要張口就來,萬一讓有心人聽了去,是要闖大禍的!”
宗寥眼珠一轉,看向皇後以為的有心人。
有心人亦看來,麵上不見絲毫波瀾。
你還真穩!宗寥撇撇嘴,用表情嘲諷他。南宮述若無其事地側開對視。
宗寥接上與皇後的話題:“宗家如今的形勢再明顯不過,姑母看不見或是假裝看不見也不要緊,有些事,我早已心知肚明。”
“阿寥——”皇後朝宗寥用力使眼色,悄悄又看南宮述。
屢屢遭嫌,南宮述於是識時務地做出“告辭”。
“不許走。”宗寥堅決留下他,“姑母不用老是去看奕王殿下,我要同姑母說的話他早已經知道。”
皇後微露尷尬之色,又飲一口茶壓燥,問:“你想說什麼?”
皇後坐在屋裏較顯地位的雕花圍屏榻上,坐姿端莊典雅。
宗寥不能與之平坐,隻好將遠一些的椅子拉來,坐到她右前側,方便對話。
而後,宗寥便分別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當今皇上鏟除異己的陰謀一一羅列:“我所知還有不全,姑母挑著聽即可。這其一,聖上因想防範未然而將殿下軟禁於護國寺十幾年,不得機會結識有身份地位之人。
其二,為防止前朝舊臣扶持殿下,他便給良臣冠罪,或斬殺,或流放……
其三:因忌憚無相閣探盡天下事的實力,他便派殺手屠滅整個花家。
其四……也就是關於我們宗家的事,他為了防止外戚勢盛,威脅到皇權的統一,便開始對我們宗家……”
“夠了!”皇後製止,“是誰跟你說的這些?奕王?還是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