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祟盯梢的兩人看著蘇涉,異身同心腹誹,心說你可真懂明知故問!
事因早晨時,他們一起在紜舒妃和旭王麵前領了命,說好來看他審問宗寥關於禦璽一事。
不想才出了宮門,這冷巴巴的漢子帶著自己的手下跨上馬噠噠噠就揚長而去,一刻也不等他們。
等他們搖著馬車緊趕慢趕到天牢時,蘇涉已經在裏頭抽人了。
他們原也想進去的,偏這時候他的兩名手下小聲閑聊什麼“昨天夜裏又有厲鬼抓牆撓門,嘶嚎有人下毒害死他們,有人派刺客殺人滅口,他們要出去報仇,要尋附體宿主”之類的話。
既聞鬼怪,不免就讓人想到陰氣重之人易招邪祟一談。
他們一個女人,一個不男不女,心中警鈴自然拉響。
且說這下毒、滅口一事又都是他們奉主令安排、施行。
親手害死了那麼多人,再於此地聽來這般詭異言論,說一點兒也不發怵,隻怕連他們自己都不會相信。
看著那陰森森,血斑斑的牢房,他們就像見到了冥獄之門一般,望而生怯,駐足不敢往裏。
聲音尖細的內侍即時應下蘇涉的話茬,道:“大統領雷厲風行,我們不好妨礙你辦案。咱家就是來看看宗家這小子牙關是有多緊,怎會如此久了還沒交代清楚王爺要事。”
蘇涉眉頭緊蹙,一雙虎目如炬,冷冷地睨視著兩人。
須臾後,他才語氣平靜地道:
“宗家小子是個什麼脾性,國主心中比你我清楚,我看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得回去與國主商量商量,換個法子伺候。”
兩人聽蘇涉一口一個國主的,神色有些怵惕,內侍提醒他道:“大統領慎言,殿下交代,大事還未落定,此時不著急說國主之言。”
蘇涉當然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
宗寥說讓他將南宮桀捧得高些,那他必然要隨時隨地把抬舉南宮桀的話掛在嘴邊。
畢竟奉承人這種話,隻當著本人的麵說總顯刻意,但若在誰人麵前都保持惟一態度,則會產生超乎尋常的效果。
“有何不可?皇上病重無法理政,已出宮頤養,皇後娘娘也下懿旨廢黜了病太子,立旭王為新帝,你們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旭王仁義孝廉,即便已有了國君身份也不得意忘形,一定要等拿到傳國璽才舉行登基大典。
他不想世人疑詬無印登基是他守禮,你我做臣子的何須違背自身意願?多此顧慮!
要我說,先登基再找印也是一樣。往朝的皇帝不都是這樣做的? ”蘇涉義正辭嚴道。
內侍語噎,他敢說蘇涉說錯了嗎?
不敢。
南宮桀那種脾氣,最喜歡的就是被人稱讚,恭維,把腳踩在他人肩上,讓人給他舔鞋底。
見蘇涉好似比自己還忠心,趕來盯梢的兩人不便再說什麼,諂著顏,與蘇涉三句不入題,兩句不搭邊地尬說著,緩緩向外走去。
……
話說南宮桀從眾人口中得知蘇涉對其認可有加、忠心耿耿,心情暢爽難抑,對他是重委不疑。
沒過幾日,蘇涉便與南宮桀盤算出一個針對宗寥打死不開口的製勝計策。
——由蘇涉以假意扶持旭王,實則他是皇後一派的人,是要扶持小皇孫之借口騙取宗寥信任,問出寶璽去向。
蘇涉於是打著為“國主”辦事的旗號,每日好吃好喝往大牢裏拎,坐在宗寥的囚室裏與她把酒暢談。
燒雞、燒鵝吃了一個月,宗寥總算把嶙峋的骨頭架子補起來了。
到了臘月,她看起來竟比養尊處優時還豐腴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