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述道:“商量?這麼多年,季王與他可有過商量?”
南宮栩被噎得無言以對。
他確實沒有與生身父皇好好說過話。
確切地說,是親爹從不想與他好好說話。
看見皇上被扼得滿麵通紅、喘息困難。
南宮栩道:“皇叔秀外慧中,是大雅大量之士,厲來不與庸人論是非,世人雖道你是德行有失,無有可辯。
皇侄卻是知道——皇叔不是無言去辯,你是虛懷若穀,自有無人能見的天寬地廣,是非愛憎。
皇侄不相信你會黑白不分,願與狼群為伍。你可不可以先放開父皇,聽我說兩句?”
南宮述淡淡看他,並不搭茬,也無鬆手之意。
“……”南宮栩略顯尷尬地抿了抿唇,自話道:
“經曆了這些日子,父皇他其實已經能納取他人意見了,他不會獨斷專行的。
皇叔有何要求,你直接同父皇講,他一定能處理得讓你滿意。”
受冷眼二十幾年,南宮栩對親情的渴求已慢慢消失在皇上愈發失德的行為中。
為人子,他最後能做的也隻能是以德報怨,盡己所能替他解困,不忍他身死自己眼前罷。
有南宮栩在旁幫忙,皇上嗯嗯嗯點頭,在南宮述強勁的利爪下連連掙紮,想要說些什麼來為自己贏取生還的機會。
南宮述隻是將他鉗製更緊。
南宮栩這頭把話說完後,那邊宗寥即道:
“十三,你可別胡來。聖上是一國之君,弑君是不對的,你是賢明通達的人,不會犯此錯誤的對嗎?
這樣,你放了他,有什麼話我來跟他說,你信不過他,還信不過我嘛?”
南宮述道:“世子天真,你以為他是那種聽得進人話的人嗎?
你不知道,我立府以來,他常以各種無端由頭重罰與我,還每回都是罰跪。
若在朝堂,百官不散朝,我便不得起;若於私下,他不就寢,我亦不能起。
還美其名曰:朕也不想你吃苦頭,可你是朕的幼弟,出生又帶著些不好的爭議。
如不對你加強管教,任你放浪無為,天下百姓會指責你不說,皇兄也會愧對咱們父皇。
哼,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辭!我真有罪,他何不就將我下獄受審,為何要用一些滑稽無理的方式來折磨我?
他不就是想用看起來和善的嘴臉施行他內心深處見不人的陰毒!不就是想看我屈膝他腳下,見識他無上的皇威嗎? ”
他是皇帝,自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可我是堂堂男兒,每一次彎下的膝蓋都會積攢下我尊嚴受辱的怨恨。
從前他一手遮天,我沒有反抗的能力,而今風水輪轉,上天終於給了我反弱為強的機會,難道我要棄良機不握,給他繼續羞辱我的機會?
世子應當清楚,此人若不死,你我一生都要受製在其權力之下,一生不得暢快。
我今日來,就是要為我們的以後清除阻礙,搏一個無拘無束的未來的。”
南宮述語氣堅定,言詞錚錚,帶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威悍氣勢。
在場眾人一聽,感覺國喪的鍾聲已緩緩在耳畔響起。
紜舒妃上一刻還猶豫著該不該相信他,這一刻立即從他憤憤不平的控訴中判斷出了他是真的憎恨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