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聞聲看去,即見一名身姿軒逸的黑衣男子握著把淩厲剛直的橫刀疾步走來。
但見那兒郎長長的發束蓬蓬亂,樣貌倒是俊俏非常,一舉一動瀟灑輕颺。
她袖袍挽風,玄氅翩然,大步流星旋即到了跟前。
腥氣繚繞的樣子一看就知是從廝殺中出來。
緊隨其後出現的還有一位身量卓群的灰衣青年。
青年男子檀絲半挽,素玉簪之,一襲綴點紅梅的廣袖灰袍悠悠蕩蕩。
走動間,蜂腰長腿突顯得淋漓盡致,飄曳每一片袍角都襯示著他的絕豔風流,俊雅出塵。
目光鎖定,驚見男子臂彎還托了個軟乎乎的娃娃。
那娃娃環著他秀項,靠在他頸窩,一動不動的,應是睡著了。
兩風逸男兒一前一後佇立同一景致中,前低後高。
瞧著竟有種別樣的和諧。
若非後趕上的那位身姿更為峻挺拔萃,膚色也較前邊的俊郎暗淡兩分,他抱孩子的樣子真真像極了隨年輕家主一塊出門的賢婉美妻。
“世子,王爺……”
蘇涉拱手見過,“你們怎麼來了?”
蘇涉打量他們身體上下。
見宗寥手裏的橫刀刀尖還滴著血,臉上有數點血漬。
南宮述手裏未拿兵器,但裾擺、袖邊皆染了縷縷血漬,像巧手繡上去的紅梅花枝。
尤可見也是動了手的。
隻……蘇涉有些難以想象,要多絕世的身手才能在抱著個孩子的情況下力挑群傑?
可怕!
不愧是搞得定世子的男人!
蘇涉關切問:“二位可有受傷?”
宗寥擺擺手: “還行。主要外頭那幫人狡猾,還難纏。”
南宮述隻是淡淡眨眼,似是而非地朝蘇涉頷了首。
宗寥再上前,盯著長寧和蕭堯,黑著臉問:“南宮桀呢?”
長寧裝癡扮癲:“皇兄?皇兄不是在前殿嘛?”
宗寥略顯無奈:“你知道他什麼情況麼,就放他走?”
說著,提腳就往他們來時方向邁步。
長寧忽然從後抱住她,連同她雙臂緊緊環進懷裏,道:
“宗寥哥哥,你放過皇兄吧。我知道他做錯了事,還欺負了你,可他到底不是罪大惡極。”
宗寥長歎:“要多大的罪才叫惡極?他都關你、打你了,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還要幫他說話?”
“兄長他這樣,寧兒也很難過,可他始終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我不能看著他要被處死而不管不顧!你們就讓他走吧。”長寧越箍她越緊。
宗寥感覺都要喘不過氣了,於是挺直腰杆抓緊深呼吸。
南宮述見狀,趕緊上前拉開長寧,問宗寥是否有哪裏不舒服。
長寧甩動又痛又麻的纖細的手臂,眼神幽怨地看著南宮述。
櫻粉丹唇噘得抵天——哪家的長輩這樣的無情、冷漠?
南宮述身量高,看不見她來自地獄的凝視。
眼睛始終隻在宗寥身上。
宗寥暢快地吐納,說沒事。
轉而用迷惑的眼神瞄著他。
想不通今日這人從一出現就戰戰兢兢的是犯什麼病。
——就說剛才,她在外麵打得正有勁,這人一來就擋在前麵,把她要削的人都打開。
抱著個孩子吧……殺人也殺不利索。
繞來繞去的跟護崽的老母雞似的,盡浪費時間了。
那些白袍士本來就是調虎離山,打架時是能拖則拖,他倒好,使出去的力都幫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