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小皇孫肉肉的頸邊的一條紅痕,宗寥譴責:
“看這毒妃,把我大外甥脖子都劃傷了,你身上有藥嗎?我給他搽搽。”
南宮述道:“早前上過一回藥了,等晚上才需上第二次。”
“哦。”
“你為何不把他交給宮人去照顧,一直抱著你不累呀?”
“孩子小,不壓手。當時人多馬雜的,我也不太放心。”
宗寥撇嘴:“這是我大外甥,你怎麼好像比我還仔細他。”
南宮述:“他還是我皇侄孫呢,身為皇叔祖自然要上心點,萬一再有意外以後我怎麼辦?”
宗寥聞之一愣,“什麼叫你怎麼辦?他與你有何直接關係?”
南宮述神色一滯,繼而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但極其詭邪的意味,道:“沒什麼,隨口說說而已。”
宗寥不信,逮住他問:“你說不說?”
南宮述道:“真無它意。”
“你最好老實。”
“老實的。”
“可我怎麼覺得你在打我不知道的鬼主意。”
“我心裏有很多鬼主意,你若想聽,我可和盤交代。”
南宮述說得坦然,眉宇深眸間卻透著絲縷陰森怪異。
宗寥側眸看著他,疑竇陡生,甚想聽聽他的和盤裏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她悠悠抄著手,邊走著說:“殿下請。”
餘光裏瞅見一顆鬼祟的腦袋試探著靠近時,又道:“算了。我不想聽了。”
蕭堯悄咪咪把耳朵又縮回去。
世人談起清美王爺與軒逸世子,說得最多的就是兩人床戰那點事。
蕭堯對那種情色言論不感興趣。
他隻想知道備受爭議走在一起的兩個才華橫溢的俊郎日常是怎樣相處的,平時討論的都是哪些話題之類。
想知道兩個姿色絕塵的男子之間是否也會碰撞出平淡的煙火氣。
很顯然,他們還是挺合襯的。
與其他恩愛的男女沒多大區別。
隻是看起來更對等,更養眼。
幾句話功夫,南宮述肩上的娃娃漸漸蹭眼,打著嗬欠便醒了。
懵懂的大眼瞅瞅這兒,瞧瞧那兒,抬臉看見南宮述半邊俊美的容顏時,他轉著大眼想了想,喚了聲“皇叔祖”。
複聽見身旁還有人扯家常,他尋著有些熟悉的聲音往後瞧。
看見宗寥的登時,他歡欣地喊“舅舅”。
宗寥撇了蕭堯,順便把手裏橫刀給他拿著,而後朝小皇孫伸手,“舅舅抱抱。”
小皇孫咧開小嘴笑,掙著要去。
南宮述拘著他不放,“舅舅抱不動阿瑾,皇叔祖抱便好。”
“……”宗寥驚疑,“我如何抱不動了,你不要端起個老人家的輩分,就在人前神神鬼鬼的啊!
讓人聽了還以為世子爺落難半年,養廢物了,以後都要攀著你奕王的金枝過活呢!”
蕭堯插嘴:“奕王殿下也是心疼老大你吃太多苦了,不想你再受累嘛。”
宗寥道:“這是累的事麼?這是我身為一個好手好腳的正常人的體麵!是我的尊嚴,是與人平等的姿態!知否?”
南宮述駐足,轉身看著她。
見她容顏雖比從前柔美白淨,半年的時間還是將她的神態、氣質雕琢得更加銳利,倔強。
狹長斂媚的眉眼裏,乖軟漸褪,嫵媚深藏。
凡可窺探的,盡是不亢不卑心氣卻很倨傲的淩厲。
她要體麵,她要尊嚴,她要平等的姿態,這是她的自由,亦是她的成長。
南宮述自然尊重她獨具的思想。
並且,他欣賞她的“我心自有海闊天長,萬裏風浪休來阻”的明達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