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孩子睡下,張乾才忍不住出聲,“大人,你對小家夥是不是太冷酷了些,她看起來也才六歲……孩子想念父母是天性……”
蘇夢池眸光冷戾,淡淡一瞥。
張乾不敢再多說,懂事的坐到門邊守夜去了。
破舊的窗外,天光一點,雨聲淅淅瀝瀝,蘇夢池的眼睛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他看了一會無邊夜色,目光轉向熟睡後攤手攤腳挺著鼓鼓小肚子的小奶團,默然有些出神。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個孩子……
隻是當年,他們還未正式在一起,她身邊便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她是生來便尊貴的長公主,不拘小節,看見喜歡的,便要握在掌心裏。
他是,容與舟也是。
遇見容與舟,她一如既往的荒唐,將人擄進公主府,沒日沒夜的淫亂……他親眼看見她靠在容與舟懷裏,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從那以後,他便離開了公主府,後來……她說她有了身孕。
她對容與舟,終歸是不一樣的。
他嫉妒得要命,挑釁的將一碗墮胎藥送到公主府,最後想試探試探她的心意。
她當著他的麵,笑了一聲,紅著眼,將墮胎藥喝下……
自此以後,他心已死。
蘇夢池自嘲的勾了勾唇,不再回憶那些不堪的過往,將那個討人厭的女子從腦海裏揮了出去。
等身旁那奶團子睡得深了,不自覺的朝他靠過來,身邊是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他才改換打坐的姿勢,開始閉目養神。
……
“這個天兒,真不知何時才是個頭,雨都下了個快一個月了,中間也就見了一兩天的日頭。”月落將青竹傘打開,擋在傅嘉魚頭上,“姑娘,要不就在屋子裏等吧,許是今日殿試完,宮中還有別的宴會,姑爺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
傅嘉魚心口不安的跳動著,站在小院門口,看了看濕冷模糊的雨夜。
甜水巷的百姓們早就入眠了,聞春和疏星也早早進了夢鄉,可徐公子的馬車還沒回來。
若他隻是徐公子,一個尋常的士子,她也不會這般擔心,可他身份不一般,今日上金鑾殿,於他而言,又何嚐不是九死一生的險境?
“姑娘?”月落見自家姑娘滿臉擔憂,不免又低低的喚了一聲。
傅嘉魚扯了扯嘴角,手裏提著一盞蘭草紗的燈籠,笑了笑,“沒事兒,我就去前麵的路口看看,不走遠。”
月落無奈,翹起嘴角,“那還是奴婢陪姑娘去吧,就當夜裏消食了。”
傅嘉魚點點頭,提步往外走去,雨滴砸在傘麵上發出淅瀝的聲音,路上水窪多,她走了一會兒,裙擺便濕透了,心中那抹不安並未減輕,反而重了幾分。
月落還想勸她回去,但傅嘉魚不肯,執意走到路口,“月落姐姐,我不放心。”
最近京中發生的事兒太多,萬一徐公子在殿試之中被人認出,她是徐公子的妻,定會被牽連,她也要時刻為謝家人想清楚後路。
月落雖然不解,卻也不再多話。
等到了路口,人還沒站穩,便被黑暗裏突然撲出來的人影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