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崔石彥到來,孟卿良這才一臉賠笑的進了花廳,桃塢的宴請正式拉開帷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座的眾人都各懷心事,席間雖然熱鬧,可是時間久了也會感覺乏味。就在眾人都有些厭倦時,婢女魚貫而入端上了甜點與茶。

“品茶吃點心好是很好,卻也是單調無趣。本公主聽聞這房屋的主人是來自西洲南府的,那想必定是多才多藝惹人喜歡。不如……表演一番供大家欣賞,如何?”

說話的是五公主雲纖纖,話中帶著明顯的調侃,也帶著些許輕賤之意。在坐的人聽完雲纖纖的話臉色各異,有的滿是期待,有的全是不滿,有的滿臉調笑,還有的義憤填膺。

崔石彥首先拉下臉來,自來了京都,從大學士孟卿良到如今的皇家公主雲纖纖,都對雲鶴染很是輕賤低看。在西洲,下到三教九流也都是有尊嚴的,更何況南府裏的藝伎。而在璃國就算藝伎上不了台麵,至少也不應該輕賤和欺辱。璃國的規矩還真是沒有規矩。

五姑娘孟縈心早就滿臉都是不快,這麼明顯的輕視他人居然是皇室的金枝玉葉所為。她將臉轉向雲鶴染,看到雲鶴染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悅。又將臉轉向孟卿良和孟亦堂,孟卿良也沒有表情,似乎眼前的一切理所當然沒什麼大不了,反倒是孟亦堂輕皺著眉頭表情嚴肅反應出他的態度。

“怎麼?是本公主請不動你這位花魁,還是……”

“讓你給公主表演是抬舉你,你還想推三阻四自抬身價不成?再說,你在西洲不也是如此娛樂他人嗎?怎麼到了我們璃國就金貴了?”

雲纖纖眼睛微眯臉上帶著鋒芒,一隻眼睛微微挑了一下,質問的話已然帶出不悅。柳依坐在雲纖纖下首,觀察到雲纖纖神色改變,忙開口搭腔,說出的話很是無理難聽。這時一個憤怒的聲音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成何體統!哪有來主人家做客卻讓主人來取悅賓客的?璃國的規矩就是如此嗎?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崔石彥的聲音在整個花廳響起,語氣生冷帶著餘怒未消。雲纖纖的臉色當時就變了,橫眉冷對的看向崔石彥。

“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五妹妹不得無禮,他是西洲的鴻儒崔石彥老先生。崔老先生,五公主深居內宮未曾見過您,還請您不要介意。”

就在雲纖纖發怒目光與崔石彥對上那一刻,雲弋卻在這時製止住雲纖纖。雲纖纖雖然不再多言,臉上的表情毫不收斂,一臉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將頭扭到了另一邊,算是給了太子一個麵子。花廳裏的氣氛尷尬至極,雲鶴染慢慢起身走到花廳中央。

“今日來的都是桃夭的貴客,不過是表演才藝,像京兆尹府的小姐所言,桃夭榮幸。”

雲鶴染眼睛看向崔石彥投去感謝的光芒,崔石彥因為五公主的態度此時臉色極差,他知道剛才的言語冒犯了璃國的公主需要有個台階緩和。眼睛與雲鶴染對視,臉上滿是無奈和憤然卻也隻能微微的點頭示意他明白。雲纖纖臉上得意的神情毫不掩飾,示-威一樣看用眼角斜了一眼崔石彥,冷笑了一聲。

連翹拿來一把月琴遞給雲鶴染,雲鶴染接過一個漂亮的轉身坐在花廳正中央的椅子上。沒過片刻,琴曲進入眾人耳中。琴聲婉轉,行雲流水,原本還心情各異的眾人全都開始專心聽了起來。

雲纖纖表情詫異,心中不免泛起嘀咕,這個西洲伎子有兩把刷子。昨日去學士府看望黎婉秋,黎婉秋滿是心酸,拉著她的手將在雲鶴染這受到的侮辱委屈全部向雲纖纖講了一遍,並啜泣著懇求雲纖纖幫忙整治雲鶴染。雲纖纖根本沒把雲鶴染當回事,隻覺得黎婉秋有點小題大做。不過是個出身南府供人享樂的低賤伎子,也至於讓黎婉秋受吃了如此大的虧,現在看來這個妖精般的煙花女子不能小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