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石子分別出自連翹和明姝,在場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黎婉秋身上並沒有發現這一幕。
黎婉秋跪在地上,咬著牙臉上全是不甘與憤怒,身體也因跪的唐突而扭曲,雙眸噴射著怒火,猛地抬起頭怒視著雲鶴染。她很想立刻站起身來給雲鶴染幾個巴掌,但兩條腿都麻酥酥的發軟不受控製,像是剛才重心不穩雙腿著地用力過猛導致的。
而她眼前的雲鶴染卻一臉風輕雲淡,甚至還有幾分不知所措。黎婉秋隻感覺五雷轟頂,她憑什麼要跪這個賤-人?真真是天大的羞辱。
花廳裏傳來議論之聲,有的說雲鶴染有些過於得理不饒人,有些人說規矩是京兆尹府尹定下的就該照辦,有什麼好可憐黎婉秋的。眾說紛紜之下場麵開始微妙,雲鶴染卻在黎婉秋跪下後幾秒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沒人看得出到雲鶴染臉上表情的變化,卻聽到雲鶴染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少夫人,桃夭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這不是折煞了桃夭嘛。”
外人聽著這話的意思是雲鶴染受不起黎婉秋的下跪賠禮,而黎婉秋卻覺得雲鶴染這是在挑釁,在做戲,在繼續讓她顏麵掃地。
雲鶴染迎上黎婉秋的目光,起初隻是冰冷不帶感情,隨之而來的卻是熊熊烈火燒灼著黎婉秋的每一寸肌膚。黎婉秋隻感覺雲鶴染的雙手猶如一對鉗子將她的手臂箍在裏麵,她本能的想要掙開雲鶴染的手,卻根本無法做到。
眼中似是驚訝又帶了幾分驚恐,看在別人眼中卻是黎婉秋怨毒的瞪視著雲鶴染。將黎婉秋拉起站立,雲鶴染才放輕了手上的力度。黎婉秋本就一直在使勁想要掙脫,此時鉗製住她的力量突然撤去,事發突然反而在外人眼中像是黎婉秋將雲鶴染推了個趔趄。
顧無言一直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此時看到雲鶴染就要摔倒,身體本能做出反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雲鶴染。當指尖接觸到雲鶴染的瞬間,雲鶴染的身體便開始顫抖,連她的心跳顧無言都能清晰的聽見,直等到雲鶴染站穩他才連忙收回了手。
想起剛才雲鶴染的反應,顧無言隻當是因為黎婉秋的這一推搡,讓本就羸弱的雲鶴染承受不住才會有剛才的一連串反應。他不知道的是黎婉秋的推搡不過是雲鶴染讓眾人看的戲,而她的不安,顫抖,心跳如擂鼓,那都是來自顧無言的肢體接觸。
“這學士府的少夫人真是野蠻,桃夭姑娘好心去扶她,她反倒是將姑娘推倒。”
“黎家的規矩看來是隻教給了皇後娘娘,這位黎大姑娘是完全沒學到啊,今日真是開了眼了。”
“你小聲點,提什麼皇後娘娘,不要命了……”
所有人都開始為雲鶴染打抱不平,甚至還拉出了當朝皇後。黎婉秋卻並沒有因為這些人的話而感到內疚不安,她已經被顧無言的皺眉凝視看的渾身不舒服,心中的委屈酸楚到了極點。再在這裏待一秒鍾她都承受不住,黎婉秋不管不顧的轉身小跑逃出花廳,雲鶴染卻將她看向顧無言時的表情和眼角流下的那一顆淚看進了心裏,手不自覺的握得更緊。
將所有的賓客都送走後,院中便隻剩下主仆三人。雲鶴染有些拘謹的整理了一下頭發,又給了明姝一個眼神,明姝點頭後大聲說道。
“出來吧。”
一個身影出現在三人視野之中,看清那個人的麵容後,連翹便拉著不情不願還噘著嘴抗-議的明姝離開了。院內,顧無言和雲鶴染站在原地四目相對,沉默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顧無言看著眼前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留在桃塢等賓客散盡。這位桃夭姑娘今日彈的曲子很是熟悉,但想破了腦子也想不起什麼時候聽過,在哪聽過。眼前的桃夭他不認識,至少這麼精致絕美讓人過目不忘的臉他毫無印象,這一點毋庸置疑。那為什麼他總將桃夭和他的阿阮聯係到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