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院裏此時一片雞飛狗跳,自黎婉秋從桃塢回來便沒有消停過。今日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根本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她可是姓黎的,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堂堂學士府少夫人,居然給一個下九流的伎子下了跪,這讓她以後如何在京都立足。

手中的藤條狠狠的抽打在眼前滾成一團的婢女身上,院子裏其他大氣不敢出跪在地上的婢女都十分驚恐的縮成一團,沒人敢上前求一求這位少夫人。

寧祿堂裏的光景也好不到哪去,孟卿良回來後也發了瘋,他將孟亦堂叫到寧祿堂,揚言要他休了黎婉秋。可見這次孟卿良真的是被黎婉秋氣狠了,不然也不能忘記黎婉秋出自黎家。

二夫人不知道今日在桃塢都發生了什麼,但從隨行的婢女口中也得知了事情的嚴重。想到如果能就此事將黎婉秋休了,那他的兒子也算是得到了解脫,懷著別樣的心思,二夫人就沒有上去勸慰孟卿良,隻是在一旁不痛不癢的安撫了幾句。

“祖父,使不得。您忘了,她是出自黎家的……”

孟亦堂心裏也對黎婉秋失望透頂,但他理智還是十分清醒。隻要黎皇後還是皇後,他們學士府就沒法動黎婉秋一下。

聽完孟亦堂的話,孟卿良啞在當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中還不斷的喘著粗氣,卻已經沒了剛才的氣勢。

是啊,黎家還有一位皇後娘娘,他們孟家,即便他已經是一品大臣,說白了依舊隻是臣子是奴才。人家上麵那兩位才是當之無愧的主子,才是君。都怪他當年答應下這門親事,想著黎家出來的姑娘就算是驕矜一些也無妨,有了皇後娘娘這一方層關係日後總是……

就這麼呆愣的坐在椅子上一刻鍾,正當二夫人和孟亦堂以為孟卿良這是氣壞了要上前查看時,孟卿良突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讓那位活祖宗就呆在她的院子裏不準出來,哪都不準去!對外就說這位少夫人回來就病了。”

二夫人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這還是換湯不換藥的老辦法。對於禁足來說,可能秋蘭院那位現在都已經習慣了,就算是禁個一個月半個月,還是得放出來,不然中書令府的那位李大夫人還不把學士府都拆了。

“還有,老二家的,你即刻去辦。給亦堂選一個良妾,我們孟家總是要開枝散葉,香火不能斷送在那位手裏。”

孟亦堂聽到“良妾”二字,心中並沒有什麼變化,反倒是這句話說到了二夫人心裏讓她眼前一亮,老太爺英明啊!孟亦堂成親以來屋內就那麼一位祖宗,別說妾,連通房都死了三個……呸呸呸,二夫人在心裏狠命的啐了幾口,不想讓那些不好的事情擾了她現在的心情,隨後就興高采烈的開始想哪家的好姑娘合適。

從寧祿堂走出來,孟亦堂心情十分煩躁。他對什麼妾、良妾、通房都沒什麼想法也沒什麼意見。眼前卻在這時突然出現了雲鶴染那張臉,孟亦堂猛的搖了搖頭,他驚於自己的潛意識,居然在妾這個詞上想起雲鶴染,這似乎是一種褻瀆也似乎是一種渴望。

走著走著他就來到了秋蘭院,還離得很遠時就能清晰的聽到秋蘭院裏黎婉秋的咆哮,咆哮聲中還隱約摻雜著婢女的哀求哭喊聲。

孟亦堂沒有往院裏走,呆愣的站在原地。沒過多久,孟卿良派去告知黎婉秋被禁足的長隨便從秋蘭院裏疾走出來,灰頭土臉的樣子讓孟亦堂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