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幾場大雪,京都的天驟然變冷了起來。眼看除夕將至,街上的人卻沒有因為天氣的驟冷而有所減少。

聚鮮閣雅間裏,雲鶴染與周娉婷正在品嚐這家店的新菜,看得出周娉婷很喜歡。今日帶她出來,雲鶴染也是想讓她多出來轉轉,對恢複會有很大的幫助。

正當雲鶴染一邊喝著茶一邊向窗外看時,連翹從雅間外麵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兩串冰糖葫蘆。

示意連翹將兩串冰糖葫蘆都給周娉婷後,連翹開口說道。

“姑娘,黎婉秋被送進京郊孟家家廟裏去了。”

連翹並沒有避開周娉婷,巫蠱之術後引發的一係列朝堂變動早已經在百姓間流傳開來。作為也曾被搜查過的當事人,周娉婷並不會對此陌生。

“哦?禮部尚書伍大人居然肯就這麼放黎婉秋去家廟,還真是菩薩心腸。”

看了一眼正在吃冰糖葫蘆的周娉婷,連翹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但說無妨。”

雲鶴染看出連翹的猶豫,直接讓連翹繼續說下去。周娉婷可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沒有理由不去相信她。

“碧兒自黎家所有人被國師帶走後就一直暗中監視觀察著局勢的動態,等黎婉秋回了學士府,碧兒也跟著混了進去。”

“東院那日,那位伍姨娘當場就死在了東院。等到婢女心兒叫來學士府眾人時,黎婉秋已經將伍姨娘腹中的男嬰掏了出來。那場麵……”

雲鶴染看了周娉婷一眼,隻見她臉色有些發白,手中的糖葫蘆也不再往嘴裏送,連忙又看了連翹一眼。連翹會意,沒有繼續描述下去。

“禮部尚書伍大人及伍夫人沒過半個時辰就趕到了學士府。別看伍茵是個庶女,他們夫妻二人可是視若珍寶的寵了十多年。這忽聞死訊,哪有能接受得了的道理。”

“伍夫人連屍身都沒看到就先昏死了過去,伍大人更是老淚縱橫,非要上宣清帝麵前告禦狀。”

連翹講的繪聲繪色,一旁的周娉婷徹底忘記往嘴裏塞好吃的,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連翹。

“孟卿良估計心裏也難受的不行,伍姨娘肚子裏的果真是一個成了形的男胎。但孟卿良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捅到禦前去,他們孟家險些就被那個瘋女人連累,還是他禦前哭求了許久才沒被牽連其中。倘若這時再出現一點岔子,學士府恐怕要有大劫難。”

“使出渾身解數,孟卿良暫時將伍大人勸進了靈堂。隻見孟亦堂一身素服跌坐在棺材前,大公子是真動了心,那痛不欲生的樣子當即就讓伍大人心軟了下來。”

說到孟亦堂,雲鶴染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孟亦堂溫文爾雅的模樣。也許對於伍茵的死,他才是最傷心的那個。

“後來伍夫人醒了,在靈前哭了好一陣子。孟卿良趁伍大人心軟之際,在書房與其談了許久,最終決定將黎婉秋送進家廟。”

聽完整件事後,雅間裏安靜了片刻。周娉婷將手裏的糖葫蘆放到桌子上,有些疑惑的問道。

“那大學士到底跟伍大人說了什麼,若換做是我,說什麼都攔不住我去禦前告一狀。”

以周娉婷身處的環境下,她哪裏懂的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問出這個問題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