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高中開始,我就活的很喪,以前是個悲傷的文青,現在是條無所謂的懶狗。
傍晚時分,我垂頭喪氣的走出火車站,這次沒有被警察的逮捕了,車站外有五個人在等我,曲怡和陸標站在最前方,楊高峰在中間,張明德和史萬月挽著手站在最後,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他們,舍不得移開眼睛,有他們的地方我就有歸宿感,他們現在是我最大的精神寄托。
我勉強著彎起嘴角,他們也配合我勾起笑意,望著他們額頭上的汗珠,我想擁抱他們所有人。
我們一起回到雲洛學院,大家像是商量好了,對我的家事閉口不提,他們都在討論最近發生的趣事,我笑的很開心,不是因為他們講的故事有趣,而是看著他們我就很幸福。
一頓簡單的集體晚飯後,眾人紛紛散去,獨有楊高峰留下,我倆一起在校園散步。
“家裏的事都處理完了吧。”路燈下,楊高峰敲給我一根煙,微笑道。
我沒有接過煙,卻拿走他的打火機,打著火,遞到他麵前,楊高峰雙手遮擋住火苗,抽著煙,隨後拍拍我的肩頭。
“處理好了,這次謝謝你,峰哥。”
煙頭上的猩紅更旺,楊高峰吐出煙霧,說:“都是自家兄弟,你就不要再跟我客套,人都有百年的那一天,爺爺這次走的是突然,但他至少沒有被病痛折磨,你也不要太難受了。”
我沒有抽煙,卻歎出一口比他抽煙還要長的氣。
“你跟叔叔的關係處理的怎麼樣了?”楊高峰又問我。
“還是那樣,以前不聯係,以後也不想聯係,等他不行的那天,我會給他養老送終的。”
“話不能這樣說,江城,畢竟那是你的父親,生育之恩大於天。”
我盯著遠方的路,路人來來往往,有說有笑,世界太大,而我太渺小,無論我是生還是死,世界不會因為我有任何改變,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所以我沉默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楊高峰悠悠的吐出煙,“我小時候也是一路顛沛,十歲前在西藏生活,每天上學都怕被狼吃了,”他抬手玩弄著胸口佩戴的一顆狼牙,繼續說:“十歲到十五歲又跟父母到河南生活,現在我生活在無錫,可能你們感覺我很有錢,可誰不難呢,就算我姐姐們對我再好,她們都是嫁出去的女兒,我不也得在姐姐和姐夫麵前周旋。”
望著楊高峰凝重的臉色,想必他心裏也很累吧,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姐姐們給的,雖然對於姐姐們來說不算什麼,但正如他所言,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跟張明德兩個姐姐對比,楊高峰一定是比張明德更會說話,更會做事,能讓姐姐和姐夫們都喜歡他,這是本事,我有些心疼他,就好像每天都要戴著麵具生活,麵具下的表情如何,隻有他自己清楚。
“是麼?”我淡淡道:“你也很累吧。”
楊高峰掐滅煙頭,苦笑道:“事在人為啊,江城,不止你一個人生活裏有困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驗,所以佛陀說人生來就是為了受苦的,你不覺的很對嗎?”
楊高峰開始把話題升級到佛學,可一想到他對小愛的殘忍,我又不想聽他的花和尚理論,於是陪著點點頭,“可能是吧。”
楊高峰把煙頭精準的彈到垃圾桶裏,會心一笑,仿佛釋然道:“小的時候,我討厭顛沛流離的生活,慢慢年紀大了,我反而享受居無定所的生活,沒事出去看看這個大千世界,你總會有新的發現,總會遇到不同的驚喜,生活有了驚喜的點綴,自然就變得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