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半上午,出於對顧謹言安全的擔心,我撥通了她的電話,等了好一會,電話才接通。
“喂,顧謹言,你現在在哪呢?”
聽見她那邊聲音有些迷糊,反問我一句,“哦……你是哪位啊?”
想起顧謹言昨天夜裏走時的信誓旦旦,再對比她現在睡懵的狀態,忽然有種被耍了的感覺,於是我不爽的破口罵道:“我是你大爺!”
顧謹言頗為不滿的嗆我道:“你是誰啊?他媽是有病吧,”
“你才有病呢,你就是神經病,說話像放屁一樣的神經病!”
電話那頭沉吟了片刻,顧謹言似乎聽出我的聲音,她笑了笑,說:“哦……是江城啊,不好意思,剛才睡的有點迷糊,沒聽出來是你,怎麼了,有事嗎?”
我覺得自己有些狗拿耗子,她去不去找楊高峰關我什麼事,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女人也是信不得的,瞬間就失去了與她聊天的興致,我隨口應付道:“沒什麼,按錯了,你繼續睡吧。”
“哈哈哈……江城你怎麼這麼笑人,”顧謹言忽然大笑起來,“你是不是怕以後沒法叫我嫂子,以為我忘記昨天說的話了,是嗎?”
“誰稀罕叫你嫂子,傻叉,有多遠死多遠。”我十分敗興的掛斷電話,不想再與這個瘋女人浪費口舌。
簡單洗漱完,我背著斜挎包往學校走去。
上午沒有課,回到208宿舍,看見陸標和張明德盤腿坐在各自的床上,兩人隔空麵麵相覷著,我好奇的插了一嘴,問道:“你們倆在幹嘛呢?是開始思念峰哥了嗎?”
“害……阿德去小月家受委屈了。”陸標比張明德還垂頭喪氣,好像他也受了委屈一樣。
張明德配合著低頭歎息。
我把背包扔到書桌上,爬上自己的床鋪也盤坐下來,抬眼望著兩個落湯雞似的室友,問張明德,道:“具體是怎麼受欺負的,阿德,你說說唄。”
“各種被看不起,各種不被待見。”張明德撇嘴道。
“他活該,真是太笨了,”陸標眯眼盯著張明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小月爹問他家是做什麼的,你猜這個二球貨是怎麼說的?”
我心裏已經大概猜到張明德的回答了,嘴上還是順著陸標的話,問他,“怎麼說的?”
“我說我家是種地的,說我爹是農民唄。”張明德有些不服氣的搶走陸標的話。
這就是城鄉差距,鄉下人都是擠破了頭的往城裏堆,沒有多高的學曆,隻有用不完的氣力,他們大多從事最辛苦的工作,他們如社會大機器上一顆辛勞的螺絲釘,本本分分,勤勤懇懇,一輩子卻也是普普通通,而那些舍不得離開土地的人,身上都有一道被看不起的標簽,土地裏長不出金也生不出銀,除了揮灑在田野裏的汗水,他們大多收入低微,與現在新興行業相比,普通農民的收入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社會主義按勞分配的原則,有待進一步優化,張明德父親顯然是眷戀土地的那類人,所以低人一等的標簽從土地裏慢慢長到他們身上。
“你就不該這麼說的,隨便給你爹編個職業,也比說是農民強,”陸標頗為不滿的說道,“有幾個城裏的父母願意把自家女兒送去鄉下的?”
“就算我編了瞎話,那以後遲早不也得知道嗎?”張明德嘟囔一句,“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