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亭共舞劍氣寒(1 / 1)

“公主之意是朕的宮中小得連賞雪之地都無?”寧安王提高聲調,似怒似惱,似驚似疑。

“豈敢。”蘭佩微微蹲身,表示歉意,“蘭佩沒資格言皇上宮中之大小,隻是此處賞雪恰到好處。”

“難得公主也有這番詩意,她……也曾這麼說。”每到下雪,她總會在此處賞雪,可惜她永遠也不會出現這兒了,她還把這兒叫玉雪亭。望著大朵大朵的雪花,寧安王突然轉頭看著眼前麵無表情之人,唇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漫天飛雪,若有佳人舞袖,不知又會是怎番美景,可否請公主為朕舞一曲?”

“嗯……皇上,蘭佩從不會舞袖,嗯……”怎會覺得如此狼狽呢。要讓她嫋嫋起舞,長袖飄飄,假顏歡笑,暗送秋波?母妃可從來沒教過舞袖啊,蘭佩還在躊躇中。

“舞劍。”寧安王又是一笑,期待的眼神一眨。不容蘭佩拒絕,侍衛已經呈上來一把銀亮的利劍。

“舞劍?”蘭佩咬了咬唇,已經平靜的謠言他還記得,作為一國之君,決不可忽視任何會危害他的東西,就算隻是謠言。即使衛國已經表明態度,但他對她還是有所顧忌。“皇上,一人獨舞甚是無聊,不如皇上與蘭佩共舞?”那起劍,行了個抱拳禮。

“好啊。劍。”寧安王倒是答應的幹脆。當下侍衛遞給一把刻著騰龍的黃色寶劍,劍柄還鑲嵌著綠色的珠子。想來這是禦用的劍了。

咻,禦劍出鞘,輕盈似燕的身影穿過紛紛揚揚的飛雪,輕輕落在廣闊的雪地上。咻,銀劍嘶鳴,晶瑩的雪照在劍上,更顯得劍身刺眼,刺穿朵朵雪花,帶著勝過仲冬寒風的寒氣。侍衛們隻聽見劍相擊的鏗鏘聲,隻見黃色的衣袂與淡紫色的衣袂在被打得飛起形成漩渦的雪花中時隱時現。俄而身影飛出漩渦,俄而又沒入,俄而身影掠上屋簷,俄而又飛進走廊,直看得侍衛們瞠目結舌,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當他們還猶意未盡時,空中的寧安王一掌將蘭佩擊落,蘭佩落地,寧安王的劍遂指到了咽喉處。飛雪落定,一切歸為寧靜。

“沒事吧?”寧安王抽回劍,上前一步躬著身,伸出手。

“沒事。”蘭佩借著寧安王的手的力,站起來,由衷的讚道:“皇上好身手。”

自有記憶時,母妃總會在寅卯之時叫醒睡夢的人兒,逼著昏昏沉沉蘭佩舞刀弄槍。一直很好奇母妃不像宮中的妃子弱不禁風,而更像野吏筆下的江湖俠女,蘭佩也曾問過為何母妃不一樣,她隻是道:好好練。當母妃輕盈的飛梭於每一株竹子中是,蘭佩總是激動萬分,當農家的第一聲雞鳴時,小小的身軀總是疲憊不堪的回房。母妃的身體漸漸虛弱,親授武藝時總會劇烈的咳嗽,直到有一天再也不能起來。母妃精通飛刀,隻可惜未能全部學到,就永遠的失去了母妃。

“的確了得,隻是力道不足。”寧安王兀自收起寶劍。

蘭佩心中暗自佩服。母妃所授之武乃以柔,快,準,精來取勝,她說女孩兒家力道微小,想以力道取勝不可行。蘭佩自然在力道上無法取勝。想來自己這等身手世間能敵者寥寥無幾,卻敗在此人劍下,可想此人必定非凡,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來人,請公主回房療傷。”寧安王臉上浮出勝者的傲氣,大步走到玉雪亭,“回宮。”突然轉身向還立在雪裏的人道:“此處賞雪雖佳,可惜你不是該來之人。”

就這樣對待未來的妃子?雪中人口噴出殷紅的血,浸染了潔白的雪,像一朵綻放的紅牡丹。也是,自己不過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而已。還好,這一掌隻用了七成,自己閃的快,避開了最鋒芒的最致命的時刻,擊到到身上的隻有餘力。

這寧安王就這樣來試探自己是否為奸細嗎?已敗在他手下,他應該會放鬆警惕了吧?再說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歪,什麼謠言,什麼奸細,隨它。現在要做的是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