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炎:眾位愛卿,關於立太子的事,你們可曾仔細想過了?
眾大臣:回陛下,臣想過了。
司馬炎:確立儲君,乃國之大事,諸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素為朕所倚重。朕不要求別的,隻求大家暢所欲言,所想之事,不得對朕隱瞞。
賈充:臣有一事不明。
司馬炎:哦?賈卿請講。
賈充:陛下,自古儲君立長不立幼,此乃萬世不變之禮法,陛下自可做主,為何還要讓臣等再行議論?恕臣直言--這,這不是畫蛇添足嘛。
荀勖:魯公言之有理。陛下,廢長立幼,實屬不吉,古之循此道而不亂國乃至亡國者,未嚐有也!臣以為大皇子當立。
司馬攸:不然。長幼之分固然重要,但誰賢誰愚也不能不考慮。陛下,衷兒雖然年長,又係皇後所生,然而已年近十三,卻還全然不明事理,若立他為太子,豈能肩負起儲君之責?
衛顴:是啊,臣聽說,君明則國治,君昏則國亂。國家的儲君必須是精明強幹的,隻有這樣,國家的未來才能有保障啊。
馮沈:甾陽公言重了。眾位請想,如今宮中皇子最大的也不過十三歲,有什麼賢愚可言?
任愷:非也!甘羅十三歲便做了秦國的宰相,孔融五歲時便知道向年長者讓梨,人之賢遇,全在乎天性,何必非要等長大成人後再做分辨呢?
馮沈:不錯,人之賢愚都是天生的,正因為如此,皇帝陛下英明天縱,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愚笨的皇子。陛下,依臣看,大皇子定是大器晚成。
庾純:那也不一定。人的本性固然是天生的,但也和天地四時有關,臣聽說好子常產於風和日麗、陰睛適宜、或花好月圓之時;而惡子則常產於陰陽失和、天地晦暗之際,人又不是神仙,誰能總是選擇最好的時候生兒育女?俗語說,‘龍生九種,種種有別,‘就是這個道理。陛下乃一世英主,兒女卻未必個個聰明,這是不言自明的。(司馬炎有些尷尬。)
馮沈:庾純!你是什麼人,竟敢對皇上的床上之事妄加論斷?!
庾純:在下遵旨暢所欲言,有何不可?
石苞:扯遠啦,扯遠啦。是賢是愚,那不都明擺著嘛。依臣看來,陛下應以社稷為重,選賢德者為太子,切不可一味因循古禮。
山濤:不錯,不錯。(看王戎。)
王戎:確實不錯。
賈充:樂陵公說得好!我讚同!(眾人驚訝地看著賈充。)
司馬炎:怎麼,賈卿,你不是說立長不立幼是自古以來不變的禮法嗎?
賈充:是的,陛下。不過臣的話還沒有說完。其實,策立儲君是立長好還是立賢好,對這個問題的爭論,自古以來就從沒停止過。好在大皇子既長且賢,所以,不論怎麼說,都應該由他來繼承皇位。陛下不要再猶豫了!
司馬攸:賈充,一個連字都記不住的人,也可稱為賢者?
賈充:齊王怕是誤會了。臣看大皇子未必是記不住,也許是記住了,卻又一時不願意說呢?有道是智者之智非常人所能及。陛下,依臣之見,大皇子……他那叫大智若愚呀!(一些人忍不住發出一片哄笑。王戎幾乎笑破了肚子。)哎,你們笑什麼?
任愷霍然而起:陛下,賈充巧言令色,是個奸賊!該殺!
劉毅:哼,何止該殺?臣請陛下將賈充滿門抄斬!
馮沈:任愷劉毅,皇上讓我等心裏怎麼想便怎麼說,你們卻為何從中阻撓?
荀勖:我看他們才該殺呢。
劉毅:若說的都是真心話倒也罷了,隻怕有人言不衷,指鹿為馬!
賈充:哎,你這是何意?(眾大臣開始騷亂。王戎在人群中隻顧冷笑。)
眾大臣:‘是啊,哪有這麼瞎說八道的?‘‘簡直是一派胡言!‘‘賢愚不分!‘‘我看他是別有用心。‘‘有話可以好好說嘛。‘‘這又是何苦?‘‘就得任人為賢,否則,天下豈不亂了?‘
‘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
司馬炎:眾位不要爭吵,這又不是在朝上議事,朕隻是讓大家坐在一起隨便談談,不必過於固執嘛。你們隻須各抒己見,至於立誰為太子,朕最終會自做決斷。(下麵仍在議論紛紛。)眾大臣:‘還是立大皇子妥當。‘‘不妥,不妥。‘(司馬炎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