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不錯,不錯,巧言令色,足以區別小人與君子。大皇子言簡意賅,總算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可賀!可賀!(司馬炎眉頭緊鎖。)
司馬炎:先生休要誇他。對他一定嚴加教誨才是。
老師:是。
司馬炎:好了,你們接著念吧。(轉身出門。)
眾皇子: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從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室外。司馬炎仰望天空。
司馬炎:天啊,這可如何是好?
晚上。皇宮。寢室內。司馬炎脫衣上床。楊豔坐在床上照鏡子。
司馬炎:瓊芝,你在做甚?
楊豔:陛下,臣妾是不是又老了許多?
司馬炎:誰說的?(湊上去摟住,往鏡子裏瞧。)在朕眼裏,你總是美如月中仙子一般。
楊豔:陛下休要哄我。常言道,人過三十天過午,臣妾今年也是三十的人了。
司馬炎:是啊。想當年朕隻不過偶爾路過你大舅家,一進門,便看到你正和丫環們在院裏踢毪子。那時你穿著粉色的上衣,綠色的裙子,腳下是白色繡鞋,上麵一對大紅絨球,隨著毪子一跳一跳的。朕這顆心當時就被你迷住了。等進去一打聽,你舅母對朕說:‘我家瓊芝早讓相士看過的,將來必定大貴。‘朕一想,這更沒錯了,所以回來便趕緊告訴母後……
楊豔:哼,你呀。陛下一進門,那雙眼睛就直勾勾盯著人家瞅,把人家看得直發毛。
司馬炎:那是因為你還小,不懂。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他的眼睛就由不得自己了。
楊豔:難怪陛下的眼睛一天到晚總往別處瞧。
司馬炎笑:怎麼,朕身為天下之主,難道就不許看別的女人?
楊豔:陛下這麼說就不對了。你寵幸過的女人還少嗎?皇子都有十幾個了,臣妾何曾說過什麼?
司馬炎:哎,多生皇子,也是為了咱家的江山社稷後繼有人嘛。(楊豔眼珠開始亂轉。)
楊豔:我看未必。
司馬炎:此話怎講?
楊豔:陛下登基以來,隻顧把別人家的男人都封了王,自己的孩子卻未曾封過一個,這難道也是為了咱家的江山社稷嗎?
司馬炎:可朕的皇子們年齡都還幼小呀--朕要讓他們多受些教育,將來好知仁義,明事理。若早早的便將他們封了王,難免身邊會有一幫溜須拍馬之徒把他們尊寵壞了。
楊豔:這倒也是。不過,暫且不給皇子們封王倒也罷了,唯獨陛下遲遲不立太子,未免有失妥當。
司馬炎:看,又來了不是!(躺下,望著帳幔發起呆來。)
楊豔:陛下一登大寶,便分封了二十幾個藩王,他們各占一方,手握重兵……
司馬炎:我知道,我知道。……朕不死則已,一旦朕忽遭不幸,國家沒有儲君,天下就要大亂了,你是不是擔心這個?
楊豔:陛下既然明白,為何不早做決斷?
司馬炎:瓊芝,難道你非要堅持讓朕立衷兒為太子?
楊豔:那當然!衷兒是陛下的長子,不立他立誰?
司馬炎:……不妥吧?
楊豔:有什麼不妥?
司馬炎:朕觀察衷兒不是一天兩天了,據朕看來,此兒確實有些愚癡,難當大任哪!
楊豔:衷兒年齡還小嘛,說話是晚了些,認字識物似乎也不及別的孩子,但有道是大器晚成,陛下怎麼知道以後他就做不得一代明主呢?
司馬炎:瓊芝啊,不是朕偏心--憑心而論,朕對衷兒的疼愛勝過任何一個皇子。可立太子非同一般,萬萬不能感情用事。
楊豔:唉,要是軌兒和東兒都還活著,那該多好……(眼圈一紅。司馬炎趕緊起身摟住。)司馬炎:看,又讓你傷心了。你我患難一場,朕何嚐不想讓咱們的孩子坐享天下?然而事關國家的未來,你我怎能不三思而行呢?
楊豔:正是為了國家的未來,衷兒才最應該繼承皇位。陛下,臣妾決不敢因私廢公,隻為自己打算--臣妾隻希望陛下好好想一想,曆朝曆代,凡是廢長立幼的國君,有幾個不落得國破家亡的?(揪司馬炎的胡子。)嗯?陛下為何不說話?(司馬炎無話,隻顧一個勁地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