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皇宮。室內。司馬炎在看書。張華進入。
張華:臣拜見陛下。(跪。)
司馬炎:你來啦。(放下書。)起來,坐吧。(太監忙搬過椅子。)
張華:謝陛下。不知陛下喚臣前來,所為何事?(司馬炎用眼角掃視四周,太監宮女們趕緊紛紛退出去。)
司馬炎:張卿,朕找你來,是想問問你立太子的事。
張華:噢!……
司馬炎:這些日子朕一直在思考此事。別的人嘛,朕也曾想問過,可想來想去,這滿朝文武中畢竟數你的學問最大,說出話來也不似他們那般呱呱噪耳。你說,這太子是應該立長呢,還是應該立賢?(張華剛要開口,猛聽得門外一陣鸞佩之聲,眨眼間楊豔便到了。嚇得忙閉上嘴。)
楊豔:陛下……呦,張侍中也在這兒?
司馬炎:啊,啊,朕叫張卿過來,是要他陪朕下一盤棋。來人,棋盤侍候。
眾太監:是。(端過棋盤棋子。)
司馬炎:張卿棋藝冠蓋華夏,朕隻好先走一步了。(搶過黑子。)
張華:陛下請。(楊豔在一旁察顏觀色。)
楊豔:那我先走了。
司馬炎:皇後有什麼事嗎?
楊豔:沒事,我隻隨便轉轉。張侍中,你可得手下留情呀。(顯然是一語雙關。)
張華:是。是。
司馬炎:哎,這是什麼話?婦人之見!來,張卿,該你了。(見楊豔出門,壓低聲音:)此事事關重大,暫且不能讓她知道。
張華:臣明白。(司馬炎咳嗽一聲,太監們又全都退了出去。)
司馬炎:愛卿盡管道來,朕洗耳恭聽。
張華:臣以為……(看看窗外。)臣以為立長立賢本無定論。
司馬炎:哦?這話聽著倒很新鮮!你說說看--
張華:古公立季曆而國強,晉獻立奚齊而國亂。這兩個人所立的都不是長子,結果卻是截然相反的,可見這亂與治似乎並不在儲君的長幼,而關鍵還要看他是否能得到大臣們的擁戴。
司馬炎:那你的意思是?
張華又看看窗外:這麼重大的事情,陛下理應召集朝中重臣一起商議,且看看他們如何表態,不就一目了然了?
司馬炎:嗯……看來還是由不得朕擅自作主呀!
殿外。楊豔在窗下偷聽,不禁冷笑。
白天。賈府。郭槐為賈充穿袍係帶。
畫外音:於是,晉武帝決定專門為立太子的事開一個會,邀請朝內的資深大臣參加,各抒己見。這樣一來,且不論別人怎麼打算,卻正中了郭槐的下懷。夫妻二人在燈下商量了半夜,第二天一大早,賈充便匆匆趕去上朝。
賈充:哎呀夫人,你輕一點好不好,勒殺我也。(郭槐拍拍賈充的肚子。)
郭槐:誰叫你一天到晚總是吃飽了坐著,瞧你這肚皮,簡直像是懷胎七月!莫非你自己想生個兒子不成?(捂著嘴樂。)
賈充:哎,夫人莫開玩笑,大腹便便,乃發福之相。我少年時奔波勞碌,所以骨瘦如柴本不足為奇,如今貴為宰相,自然就不同了。眼下我正指望著憑借這個大肚皮坐享晚福哩!
郭槐:行了,你就少自吹自擂吧。我可告訴你,呆會兒見了皇上,甭管別人如何胡攪蠻纏,你就一口咬定不能廢長立幼,決不能嘴軟!聽見沒有?
賈充:我知道,知道。你已經說過多少遍了。拿我的帽子來。
郭槐:快拿老爺的帽子。(家奴捧帽子,郭槐接了替賈充戴上。)噯,宰相就得有宰相的氣派,關鍵的時候能拿大主意,這才是咱們的本色。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
賈充:記住了。夫人,我去也。(出門。郭槐追到門外。)
郭槐:別急急火火的--中午要是宮裏有酒宴,就差人來家說一聲!
白天。皇宮。司馬炎偏殿召集司馬攸、司馬肜、司馬亮、衛顴、石苞、賈充、荀勖、王愷、馮沈、任愷、庾純、劉毅、張華等王公大臣議事。楊豔在帷帳後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