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豔:衷兒,點頭。(司馬衷點頭。司馬炎暗自歎氣。)
司馬炎:你再看,這是孔子穿過的鞋。
司馬衷:孔子?(眨眼,撓頭。)
司馬炎:是啊--
司馬衷:孔子?
司馬炎:孔子怎樣?
司馬衷忽然笑了:子曰,有朋自遠方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司馬炎夫婦大驚,隨即喜出望出。)
司馬炎:哎呀!我兒!你果然長進了!
司馬衷: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小人比而不周。
司馬炎:對!那就是說,君子與人團結,從不結黨營私;而小人則是專門會互相勾結、結黨營私的家夥。(司馬衷傻笑。)笑什麼?孔子的話你要每一句都牢牢記住,他是教你怎樣以文治天下的。懂嗎?
楊豔:我兒!我兒快點頭。(司馬衷點頭。司馬炎撚須思考。)
司馬炎:嗯,衷兒雖然對漢高祖的斬蛇劍無甚興趣,卻對孔聖人的鞋有所感觸,如此看來,他定是個以文興邦的皇帝嘍?……(司馬炎麵部特寫。)
畫外音:無論晉武帝如何自欺欺人,傻兒子司馬衷的癡愚表現還是令他大傷腦筋,他清楚地知道,如何天下一統,那麼,他的兒子或許真能像劉禪那樣,在哪怕一兩個諸葛亮式的忠臣的輔佐下坐穩皇位;而一旦他不幸在沒能滅掉吳國便忽然死去,那麼,天下將會落到誰人的手中?可就難說了。
白天。皇宮。司馬炎在偏殿召集大臣們開會。
畫外音:公元二百七十年,晉武帝司馬炎召集親信大臣開會,討論消滅東吳政權的問題。
司馬炎:今天朕叫大家來,是因為羊老軍力主討伐東吳,屢次上表陳述利害,使朕不能不有所動心。然而,興師動眾非同小可,所以朕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眾大臣議論紛紛:‘什麼?出兵伐吳?‘‘恐怕時機尚不成熟吧?‘‘是啊,興兵打仗,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弄不好要引火燒身呀!‘‘不行,不行。‘‘我看最好還是再等一等看。‘‘新朝剛建立起來,不易用兵,不易用兵。‘(張華一看大多數人都搖頭,趕緊發言。)
張華:請問老將軍,自古帝王征伐,都要出師有名,我們討伐吳國,為的是什麼呢?
羊祜:先帝西平巴蜀,南和吳會,為的是讓海內得以休息養民,然而,才過了十幾年,吳人便背信棄義,屢屢出兵擾我邊境,吳主孫皓還揚言要青蓋入洛,妄圖吞掉我大**山。常言道,養癰不如割肉,我們若不當機立斷,大舉掃滅江南,則兵役不息、國無寧日,何時才能天下太平呢?
賈充:羊老將軍說得有理。不過,吳有長江天險,若冒然南伐,怕是沒那麼容易吧。
馮沈:是啊,東吳有強大的水師,又有萬裏長江做屏障,我們真要和它交戰,未必能占得便宜。
司馬攸:有道理。
山濤:不錯,不錯。
司馬炎:羊老將軍,你說呢?
羊祜搖頭:陛下,凡是憑借地理之險阻得以保全的,其實還要靠軍事上的勢均力敵。如果敵我雙方輕重不齊,強弱懸殊,則弱小的一方雖有天險,又怎麼能保得萬全呢?就拿蜀漢為例,它的崇山峻嶺難道還不夠險要嗎?可是我大兵一出,竟如入無人之境,乘勝席卷,直逼成都,漢中守將全都擁兵自保,不敢出戰;並不是他們沒有戰心,而是因為他們太弱小,不足與我抗衡。等劉禪一投降,所有的營壘自然敗散,無複遺存。據臣看來,今天的長江天險,遠不如當年的劍閣,而孫皓的暴虐卻超過劉禪百倍,東吳之窘困甚於蜀漢,而大晉之兵力盛於昨天,怎麼能說我們占不著便宜呢?
司馬炎:有道理!
衛顴:平蜀之戰,我是參加了,那情形確實如老將軍所言。不過,我大晉之師,以步騎為主,要說攻城野戰,自然無人可敵,但說起水戰,卻正是最大弱點。眾位恐怕都不會忘記魏武在赤壁遭到的那場慘敗吧?
羊祜:今非昔比呀!曹操當年統一師之眾與兩家相爭,而我們是則以八州之土與一州抗衡,請問,如果我們引梁、益之兵水陸俱下,荊楚之眾進臨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揚、青、競並會秣陵;就算孫皓生出三頭六臂,他能抵擋得了嗎?
賈充:唉,隻怕說得容易做著難!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伐吳事關重大,萬一出師不利,不僅勞民傷財,還會有損國威,受到吳人的恥笑。陛下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