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送走大院君,金氏父子可謂虛驚一場,二人喝散家仆,相密謀於室。炳冀謂父曰:“今日之事,父親有何高見?”左根曰:“自嗣王即位以來,趙氏垂簾聽政,大院君總梳襄理。我雖名為領相,然無實權,李、趙皆欲亡我而後快也。”炳冀曰:“吾輩豈能坐以待斃,父親深謀智廣,必有良謀。”左根歎曰:“吾觀今日之勢,金、趙氣數皆盡矣。然趙氏強,金氏弱,大院君智謀遠慮,必不肯旦夕盡亡我輩,必欲使我助之以除趙氏。我輩若想保得性命,唯有助李滅趙矣。”父子二人正相謀時,聽得門吏報曰:“門外有金炳學求見。”左根教請入。(看官:炳學字景教,左根侄也,時年四十四歲,頗有謀略且仁孝,嚐懷報國之誌。因炳冀嚐以父勢而行不義,多欺榨百姓,故兄弟不和,少有往來。)炳學入府,炳冀在院內接著,曰:“賢弟深夜至此,必有賜教。”炳學曰:“小弟有大事欲見叔父大人,煩兄長通稟!”炳冀曰:“家父等候多時了,賢弟請入堂,我自去也。”言罷,兄弟作別,炳學入見左根。叔侄二人寒暄畢,左根問曰:“賢侄可是為大院君而來?”炳學曰:“正是。大院君在府上中毒之事,市井皆知矣!若王上降罪,金氏滅門矣。故而深夜冒訪。”左根長歎,遂將大院君來府上三番兩次相戲之事皆告之。炳學曰:“叔父勿憂,吾有一謀,可保我族無虞。”左根曰:“莫非奏請趙氏撤簾?”炳學曰:“叔父乃三朝大臣,諳熟其間利害。今日之勢,唯有蟄伏,方能保身。大院君胸懷大誌,必要鏟除外戚,重振王威。趙氏垂簾,乃心腹大患,我金氏不過癬癢之疾耳。今日大院君之來意,實在於此也。”左根曰:“事已如此,又能何謀。煩賢侄去與大院君交好,且說與他知,待來年春時,我自當奏請撤簾歸政。”炳學從其言,遂告退。
次日,炳學徑往雲峴宮來。見大門緊閉,心下甚疑,扣門而問。門吏曰:“大院君往景福宮去矣,至晚乃歸。”炳學謝過門吏,又往景福宮而來。及至時,先遇著興寅君,最應問曰:“景教何來?”炳學稽首曰:“吾特來求見大院君,方才雲峴宮言之在此,還煩興寅君引見!”最應曰:“景教不必多禮,速與我來。”言罷,執其手而行。二人進景福宮,正逢大院君。及近時,最應高聲謂炳學曰:“景教視此景福宮如何,如此浩大之工,若非吾盡心竭力,安能如此神速乎!”炳學曰:“此皆公之力也。”最應又叫曰:“尚有人謂不速也!”炳學不知所答,大院君讓曰:“王上親政之時,當在景福宮內。若以此速,豈非要等十年之久!必失天下民心也。”又謂炳學曰:“景教造訪,必有事故。”炳學忙曰:“昨日大院君去太急,我叔父尚有未言之事,我特來轉稟。”炳學方欲言,大院君止之,謂興寅君曰:“兄長不去監工催促,是欲俄延耶?”最應不快,拂袖而去,叫曰:“如今做得好大官,以兄弟為牛馬矣。”及去遠,大院君曰:“不知領相有何吩咐?”炳學曰:“王上登基兩歲以來,幸賴大院君襄理政務,遂天下太平。我金氏世食王祿,安能不思報效?吾輩以為王上春秋鼎盛,無須再行垂簾,來年正可親政也。”大院君喜曰:“若公等有此意,天下幸甚!社稷幸甚!”言罷,大院君要炳學同往雲峴宮赴宴,炳學不敢推辭,二人遂行。
及至雲峴宮,二人分賓主而坐,酒過三巡。大院君親為之把盞,炳學忙曰:“焉敢勞煩大院君如此!”大院君笑曰:“王上早一日親政,天下早一日太平。”炳學曰:“待來年春時,我等上書奏請大王大妃撤簾歸政,不知大人以為如何?”大院君喜曰:“誠如是,景教首功也。”炳學再謙,大院君曰:“聞公有一女,正值妙齡,他日許配與我兒,不知景教意下如何?”炳學忙曰:“若得此殊榮,不知如何報答!”言罷,二人歡宴至於夤夜。這正是:試看朝鮮李趙事,幾作滿清辛酉爭。未知朝鮮政歸誰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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