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袍當身,麵具示人,暗器藏匿,掛馬莊外。
阿錢莊規,無人敢破,黎明辰起,黃昏酉散。
遠聽辰時的鑼鼓聲敲滿十二下,阿錢莊那頭的麻袍長者操動軸盤,轉動橫跨望川河的吊橋徐徐墜落。
阿冇環顧四周,瞧了一圈並無可疑人員,便匆匆帶著影丞換了著裝,踏過吊橋,潛入阿錢莊。
他輕車熟路的找到鏡中人醫師的住所,裝模裝樣的敲了兩下。
見無人應答,便又敲了兩下。
等了半會,聽裏麵終於傳來一輕一重的腳步聲,阿冇不耐煩的插了插腰,隻見醫師緩緩開門,整了整衣衫,賠笑道“三公子,今日怎麼來的如此早啊,店莊還未來及營業,您這大人物怎麼這麼早就親自來了啊”
阿冇不予理會,自顧自的走進店莊,隨手撥弄了幾下牆上的藥盒,拿出人參聞了聞便又放回其中,嘴裏說道“別管這麼多,前幾日喊你配的藥丸可配好了嘛?”
醫師一瘸一拐的將剛煮沸的茶水沏了幾下,顫抖著倒入杯中,但不妨有幾滴潑灑在杯外,他小聲說道“還未研製成功,三公子還需給我一點時間”
“鏡暮啊,鏡暮,你不是號稱少時就在藥王鏡府手底下幹過幾年學徒嘛,怎麼給你預留了一周的時間難道還不夠嘛,看來你這五百多年的醫術是毫無長進啊”
阿冇歪嘴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渾然不把這個人放在眼裏,根本不聽他的解釋,聽了鏡暮幾句嘮叨,他將茶水猛地往案幾上一靠,冷冽的說道“鏡安草,鏡安草,沒有這個你就用相同毒性的草藥來替換啊,別木魚腦袋執著於其中一個草藥行不行,我需要的是比鏡果毒性威力更猛更烈的藥丸,隻要不致死,哪怕行屍走肉都行,廢話我不想再聽了,最後再給你一周的時間,要不然你一手養大的阿妹我就不能保證她還能平安活過下麵一個零界點”
鏡暮握了握拳頭,眼裏冒著血絲說道“三公子,我勸你做人不要太心狠,有什麼衝我來,拿別人要挾真是有違君子”
阿冇嫌棄的望了他走路的模樣戲謔的說道“衝你來?鏡暮,你看看你自己就剩一條好腿了,怎麼衝著你來啊,再說,你就一個破藥堂,我三公子還不稀罕占為己有呢,你還是盡快將藥丸研製好吧”
鏡暮不再想聽他言語,紅著眼睛打開那扇門,示意三公子出去。
阿冇哼笑一聲,他示意影丞將腰間的錢袋子扔給他,重新帶上麵具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可別讓我等太久哦”
“對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真君子”
沉重的關門聲讓鏡暮頭皮發麻,他趕忙走到後堂望了望還正在熟睡的影久(鏡久),默默替她蓋好了被子,他呢喃道“早知如此,當初我何必收下那黃金萬兩……”
鏡暮慢悠悠回到前堂,倒掉了那一杯被三公子飲用過的茶水,剛一轉身就猛地看見一人背對著自己站在藥盒前觀望著,一身的麻袍遮掩,高高瘦瘦的身姿,悄無聲息的腳步聲,使得鏡暮不敢輕舉妄動,他輕咳一聲,試探著對方是不是善茬。
那人並未直接轉身,而是指著那放置人參的藥盒說道“醫師,您這人參怕是被別人動過手腳,狸貓換太子了”
“啊,是嘛”
鏡暮顛簸著腳匆匆趕來,他拉開藥盒輕輕拿出裏麵的人參望去,果然表皮略微發紅,完全不是前幾日自己花大價錢所購得。
他細想了一下剛才三公子不經意間的小動作,果不其然是掉包了裏麵的人參,怪不得臨走時會好心丟給自己一包錢袋,原來挖的坑在這等著自己呢,若是自己用了被掉包的人參摻進藥丸之中,藥性定是截然不同,到時候三公子前來問罪,倒打一耙,自己又差點險些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