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溯源(2 / 2)

他十分好奇眼前這人怎麼隔著盒子就能瞧出人參被掉包的跡象,上次看師傅隔盒猜物還是在四百多年前,若不是自己身處於阿錢莊,鏡暮下一秒便恍惚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曾經在藥王鏡府當學徒的日子。

鏡暮恭敬的遞給那人一碗茶,誰知那人卻擺了擺手,毫不客氣的坐下,讓鏡暮一時半會還看不到麵具後的容顏。

那人開門見山的說道“無有冒犯,剛在閣樓之上聽完了全程,隻是沒想到阿冇又使了這種低賤的手段,真是毫無新鮮”

見此人竟敢直呼其名,鏡暮心中放下了一絲絲警惕,但不知對方是什麼來頭,還是先小心謹慎些回答,“是啊,我之前曾帶著阿妹影久四處躲藏,但每次還都是被三公子的人發現找到,我這條左腿就是被他們活生生打斷的,誒,怎麼都逃不過為三公子辦事的魔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阿妹?影久?醫師您自己不是鏡中人嘛,為何妹妹卻是影中人?”

“毫不相瞞,我這個阿妹並非與我有直係親緣關係,她是我在那場四百年多前的大戰廢墟之中撿回的一條生命,雖然當時我也僅僅隻有一百八十歲(世界換算年齡15歲),但看她一個人躺在廢墟之中哇哇的哭,我便心存善心將她撿起,一手血水一手乞討的將她一點點養大成人,後來無意間發現她是鏡中人與影中人的孩子,天生特異,卜筮通靈,可以自由穿行在四界之中,為了更好的生存,不被外人利用她的身份,我便將她帶到阿錢莊內,化為影姓,不必要之時切不可暴露自己稀缺的身份,怕被別人抓去研究一二”

鏡暮歎了口氣,抿了抿茶繼續說道“戰亂之時,為了救濟更多的百姓,藥王鏡府遣散了小部分的下人,用自己前三分之一的府邸安置那些重傷未愈的災民,給予他們流離失所的一個家,可過了不久,有人肆意的搞事用邪術對鏡中人下了黑手,使得藥王鏡府受到災民重創,師娘和二公子為了大義壯烈犧牲,戰後的師傅已經六神無主,他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和醫師,帶著部分家當和孩子靜靜的離開了鏡府,離開了這個傷心地,那天我跟在馬車後麵追了一段時間,追累了我便停下腳步,靜靜的望著那個小黑點越來越小,這就是師傅留給我最後的記憶了,此從以後,我再也沒有聽到藥王鏡府的任何消息”

說完這麼大段話,鏡暮好長時間未有動靜,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這麼親切訴說自己幼時的故事,雖然事先並不知道他是否是同族人,但是這個人身上總有一股熟悉的親切感,讓自己忍不住去訴說去懷念。

鏡暮可能不知道,麵具之後的這個人正偷偷流著淚,恐怕他也是第一次聽旁人從第三視角訴說起有關他家族的故事,故事中的師傅便是他的阿爹。

鏡堯沒有想過世上還有人能夠想起當年那個盛興一世,百年濟貧的藥王鏡府,他如果真是師傅的學徒,那一定認識這把阿爹親手為他打造的銀峰傘。

趁其獨自傷懷的片刻,鏡堯從麻袍裏抽出那把銀峰傘放置案幾之上,他透過麵具凝視著鏡暮的雙眼,默默的注視著他。

果不其然,鏡暮眼裏的點點星光瞬釋衝破那層驚愕,他顫顫巍巍的撫摸著這把許久未見的銀峰傘,傘尾的刻字鏡暮不會認錯半分,那是師傅的親跡啊,他一點點看著師傅將這把銀峰傘鑄造而成。

鏡暮萬萬沒想到坐在眼前聽自己講了半天故事的人竟然師傅的親子嗣,他拚命從少時的記憶碎片中回想師傅師娘為娃娃題字的情景,好像是叫……鏡堯,對,就是鏡堯。

“汝名可謂‘鏡堯’,堯,取意為上古堯舜,賢明高遠,安平年年”

“正是在下”

鏡堯將腦後的麵具緩緩摘下,不再掩麵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