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雪越下越大,落在溫熱的肌膚上冰涼刺骨。
他還在想於淼淼當時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她撐著傘,手拿羽絨服,神情焦急的在麵前。
他趕快摁滅了煙,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煙味,他向她跑去,不管冰雪凍人。
淼淼很著急,淚眼汪汪的,她將羽絨服遞給了於曳,嗓音和吵架時的一樣嘶啞:“以後我不和你吵架了,你要好好穿衣服,別再把自己凍壞了。”
她豆大的眼淚啪嗒落下,止不住的落。
於曳擰眉,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一陣心疼,心裏不斷咒罵自己就是個混蛋。
他將於淼淼攬在了懷裏,安撫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他啞聲說:“對不起。”
想說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裏,隻能迸出一句“對不起”
他的心跳湍急,於淼淼在意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語氣發軟說:“你身上的煙味好重。”
於曳慌了一秒,隨即指著正在抽煙的魏然來背黑鍋:“他抽的。”
魏然一臉茫然,最後也隻是哂笑的朝於淼淼承認似的點了點頭。
回家的時候,於淼淼拱了拱於曳,笑說:“剛才那是你朋友嗎?好帥。”
於曳像醋到了一樣,忙說:“沒我帥。”
於淼淼“咦”了一聲,道:“自戀狂。”
…
醫院……
外麵的雪無端的又下大,角落的許夏停止了哭泣,她自始自終都不敢上前。
魏然被蓋上了白布,被推進了太平間裏,從此孤零零。
於曳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解釋好了翻牆的事,而班主任猶豫了一下跟他說了於淼淼的情況。
他聽著聲音像是於淼淼哭過了,他問:“怎麼了?”
於淼淼啞聲問他:“你怎麼還不回來……”
於曳擰眉,應道:“暫時回不了…”
於淼淼掛斷了他的電話,於曳盯著黑了屏的手機發呆。
那個角落傳來了聲音。
是魏然的另一個好友,許是匆匆下了飛機就趕過來了,他的雙目淌淚,站在許夏麵前,猶猶豫豫才說:“魏然他喜歡你。”
許夏自嘲的輕笑一聲,說:“不喜歡。”
許至又說:“許夏,他從那事以後就沒談過戀愛了。”
魏然從沒說出口的喜歡,許至替他說了。
抬眸看見,許夏的雙眼一直猩紅,她哽咽道:“那又怎麼樣?他早就死在那年的夏天裏了…”
於曳聽見這話時,頓了一下,站在太平間前久久不願離去。
…
一連兩天,於曳沒有消息給她,於淼淼被籠罩在那天的陰影裏徘徊著。
在這天中午,她接到了家裏的電話,盛意去世了,她的情緒霎時倒塌崩潰。
於淼淼聽盛染說,那天盛意在去看心理醫生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本來她是唯一一個被搶救回來的,她卻拔掉了氧氣罩,用枕頭把自己活生生的給捂死了。
聽到這,於淼淼放聲大哭與盛染抱在了一起:“她怎麼可以這麼傻啊…”
盛染卻平靜的哭著,說:“是傻,但她解脫了。”
晚上守靈的時候,於淼淼出廳外悶聲的哭著,卻看見盛意蹲在一個角落裏,身前是熊熊燃燒的焰火與一本本散落在地的日記本。
她眼裏盡是灰燼焰火,底下便是永遠的落寞。
盛染說這些都是盛意生前寫給江妄的,她好寶貝好寶貝的,連親姐姐也不給看。
不知燒了多久多久,剩在眼前的隻有暗戀結束的灰塵濃煙。
在敲鑼打鼓的響聲中依然能聽見南梧城的中央廣場上傳來的樂聲,是有少年為哄他的女孩開心,唱了好久好久的歌。
“你看著我眼睛你記著我聲音
無畏風雨
別忘記還有我站在這裏
我隻想做你的太陽你的太陽
在你的心裏呀在你的心底呀
不管是多遠的遠方”
他永遠也不知道有一個叫盛意的女孩永遠真摯而隱晦的愛著他,最後消失於人間喧鬧,大雪漫天。
於淼淼沒有選擇撥通於曳的電話,直到他真正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時,隻有止不住的哽咽和哭泣。
她永遠想他在身邊,知道他會珍惜。
喜歡,這場秘密隻剩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