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揚起的風聲如雷貫耳,那是最真摯的冬天響雷。
他立馬跑去了學校不加監控的圍牆邊,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往上翻出。
…
於淼淼在跑完一千米從室內操場出來時,一眼便瞧見自己最喜歡的學姐,她坐在枯敗柳樹下的長椅上,看著一本薄厚剛好的書。
回憶起之前與她的第一次相遇,是於淼淼的一句“你好”,她的一句“我是周然”。
於淼淼的眼裏閃過一絲絲欣喜,不會兒卻被眼前的景象帶來了陰雲的掠奪。
周然急慌慌的跑走了,那本已經有點泛舊的書被摔在椅上,響盡了悲慟的音律。
於淼淼沉了沉眉,馬上跑了過去,拾起那本還略有點溫度的書,還未來得及看一眼書名,她也便跟上去了。
周然跑得很快,把原本的溫柔撇遠了。
但於淼淼在追逐時,霎然腳步頓了下來,她的瞳孔放大,猶如經曆了一場撼天的地震。
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持把菜刀猛然闖進了她渺茫的視野裏,而周然淚如雨下,欲想攬住他的寬腰。
男人甩開了她,好像還怒斥了她幾聲。
周然受到重力,摔倒在地,掩麵哭泣。
於淼淼立馬跑了過去,將哭得失魂的周然攬進了懷裏。
她四下望望,都是看戲起哄的人群,於淼淼氣得無人可罵。
他們無動於衷;他們臉掛笑容;他們事不關己。
於淼淼略過他們的笑語,喊道:“快去喊老師報警!快去!”
同時,她的眼角噙滿溫熱的淚,沒有落下,她好好的安撫著情緒失控的周然。
而那個高大、麵露惡意的中年男人已經走到了教學樓裏,把欺負他女兒的小子從班裏給拎了出來。
驚叫聲此起彼伏,整棟樓因學生的慌亂而劇烈晃動,校領導和保安聞聲趕來。
可男人已經抬起菜刀要向男生砍去,這個次次一千米都不及格的男生迸發出最大潛力,他邊哭邊跑,每當男人快砍下時,他加快速度,也邊尿著褲子。
校領導們也在後麵趕著喊著。
不知跑了教學樓的多少個樓梯,在男生精疲力盡之時,男人的菜刀就要在他的後背落下。
危急關頭,陸副校長趕了上來,環抱住男人的腰。
男人掙著他的束縛,怒道:“放開,我要殺了這個狗雜種!”
萊刀在空中揮舞,好幾位校領導護送著男生離開。
男人睜著雙目,怒不可遏的看著男生離開,叫喊道:“放開,別讓我連你一起殺了!”
陸副用力緊抱著他,表情十分痛苦:“請冷靜一點,那是學生!”
男人罵道:“我女兒就不是學生嗎?!”
警鈴聲響,一位接一位的警察持槍而來,將男人包圍:“放刀,別動!”
最後夕陽透光在眸裏,男人被警察押走,周然胡亂的抹了抹眼淚,在他後麵喊道:“爸爸!”
男人遠走的背影停下了,回頭看著女兒,眼角的魚尾紋被笑起。
沒人看見他的淚花,帶著對女兒的愛永遠融進了雪花覆蓋的土地裏。
“有爸爸在沒人能欺負你”
於淼淼終於看清了那本書的名字——《願你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爸爸寫不出這些東西,但這是我想對你說的”
“謝謝爸爸”
…
在於曳趕到醫院時,朋友——“魏然”已經閉眼了,他忍住眼淚的淌下,默默退出了人群的喧鬧。
魏然曾說過最煩吵鬧了。
於曳倚著牆,眼睛猩紅,這裏的環境悶得他想四下逃離。
他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眸光垂下時,他看見一個穿著素白裙子,頭發披散的女人蹲在角落裏無聲的哭泣著。
臉和眼都紅得嚇人。
於曳擰眉看了一會,回憶掙紮在腦海,那是魏然常常掛在嘴邊的許夏,他的手機鎖屏也是她。
可兩人並不是混混世俗裏的情侶,魏然到死也沒有把喜歡宣之於口。
想到魏然生前的意氣風發,於曳的眼淚驟然落下。
他始終記得,那天也是個大雪天。他和淼淼吵架了,當時年少心性氣高,他睹氣的跑了出去。
即使穿著單薄的衣衫也一聲不吭,一個人悶著氣在街角抽煙。
忘了是不是他眼神不好了,魏然剛好也這裏抽煙,兩人都帶著難說的心事。
他們在一起說了很多很多話,但於曳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說“珍惜眼前人”於曳哂笑了一笑,不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