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待續(2 / 2)

在他所知的曆史裏,太平軍是順利地打下武昌,進而沿江直下,定鼎金陵的,卻不曾提到麵臨過如此之窘境——原本,他以為“天兵”中不乏能人,應當會有脫困的妙策,自己隻要看個熱鬧即可。可前幾番親曆的血肉戰場,將領們用人命換勝利的拙劣表現,已經使他不抱這種奢望——或者,現在是自己發揮作用的時機了?又難道,自己的存在,根本才是曆史平衡的關鍵?多半是為自己辯解,他這樣在心中盤算著——但無論如何,一直以來顧邇然竭力避免情況還是發生了:他終於徹底卷入了這個時代,卷入了這個亂世人與人之間紛紛的角逐中……

“先生以為如今戰局如何?”入帳坐下,還未待他開口,楊秀清已先發話了。

“稟東王,誠如李將軍所言,敵人炮火凶猛,我軍以炮製之尚不能勝——如果以人力強攻武昌,隻怕……”他隻說到此處便閉口不言,相信以楊秀清的睿智決斷,當能明白他的潛台詞:強攻的代價和後果都是極其恐怖的……

“那麼以先生的意思……”他是什麼意思,楊秀清自然是知道的,此刻詢問,與其說懷疑不如說是確認!

“屬下愚見,對此堅城深壁,非以穴地之法攻打不可!我軍火力恐遜敵人一籌,何況處在仰攻的不利地位……”見楊秀清還有一絲猶豫,他索性把話挑明了,“天王雖則有直接進兵,速戰速決之意。其奈形勢比人強乎?何況在其位謀其事,殿下既是中軍主將,主掌軍機,自然得視實際情況如何便宜行事——豈能拘束於一紙上令,罔顧全軍將士的性命?”這簡直是在直斥洪秀全不懂軍事瞎指揮了,他自覺這話說的重了,無奈騎虎難下,亦看不出楊秀清臉色的深淺,隻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為今之計,當斷則斷——請殿下下令,施以穴地攻城之法,雖然牽延時日,但水到渠成,一旦炸毀了城牆,清妖無所憑藉,天兵鋒芒正盛,莫不所向披靡啊!”

“這個……”出人意料的,楊秀清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隻是略有疑慮道,“天王是天父之子,豈有失察的道理?所言速戰速決也非無稽,軍中多有執此論者——一時間難以服眾啊!”

顧邇然不動聲色地看著麵前一本正經的楊秀清,這位“天國”東王眉頭緊鎖,似乎也正進退維穀不能抉擇。

心中冷笑著,他感到一種黑色幽默的味道:天父?還不是你們幾個鬧出來的把戲?騙騙愚婦村氓尤可,拿到自己麵前煞有介事就未免滑稽了!不過,真正讓楊秀清擔心的,恐怕是軍中洪派一係的將領的反對之聲吧?哼哼,這幫人也夠愚蠢——想立功固然無可非議,但是銅牆鐵壁的武昌城就在麵前,誰有把握一定能活著看到勝利?都是被清兵先前的懦弱反應樂昏了頭,可別投機不成反遭倒打一耙……

不過要壓服這些不同意見倒也不是難事——既然這麼迷信“天父”,那就來一回滿足大家又如何?無非是楊秀清多辛苦一番罷了……想到這裏,他不覺微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