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刻骨銘心的思念(1 / 3)

天蒙蒙亮。大堂。

平躺在胡床上。我閉著眼,一動也不動。慢慢地,我覺得有一隻柔軟的臂膊搭放到我胸口上來了。又覺得耳根邊被毛茸茸的細發拂著作癢了。我還是閉著眼不動。卻聚集了全身的注意力,在暗中伺察。俄而,竟有暖烘烘的一個身體壓上來,另一個的心的跳聲也清晰地聽得;我再也忍不住了,睜開眼來,卻看見貓咪用兩臂支起了上半身,麵對麵的瞧著我的臉,像一匹貓偵伺一隻詐死的老鼠。我不禁的笑了起來。她把右手搭在了我的肩胛,也是一輕笑。笑靨如花。她的發髻似墜非墜,偏向左側,一笑一顰,發髻也隨之搖顫。映襯得她的微醺的臉,煞是嬌豔姿媚。熱浪習習。我的肌膚可以感覺到她的呼吸。她身穿米白窄袖綢襦裙,外罩件素黃對襟半袖。半袖上麵凸顯出小小的乳峰。有一股微微的汗味兒。那是她的汗,又是我的汗,二者微妙的攙和在了一起。

我很想扳過貓咪的身子,就勢把她壓倒在地板上。一股強烈的衝動劈頭蓋腦地壓來。但我知道那是徒勞的。感覺是那樣的壓抑和痛苦,仿佛視野陡然逼仄起來。時間迷失了出口,原地轉來轉去。褲子裏,欲望膨脹,石一般堅硬。我不知所措,心亂如麻,勉強的蹬腿,朝上挪動。動作幅度之小,猶如深陷泥沼流沙,舉步維艱。我抬起頭,往肺裏送入新的空氣,閉目合眼,在茫無頭緒的幽黑中緩慢地數數。我所感受的衝動委實過於洶湧,眼睛甚至滲出了淚水兒。

“對不起!”聲音軟顫。似乎向我,亦或是別的誰。

“為什麼?”我說。

她愣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兩臂一鬆,全身落在我的懷中了。她的綿軟而健壯的肉體在我身上揉砑,笑聲從她的喉間汩汩地泛了出來,散在滿房。似乎南窗前書桌腳的那一疊正襟危坐的剪裁規整的白紙也忍不住地有些心跳了。

我迷茫了,混沌了。直覺得那笑聲裏含著勉強——含著隱痛,是嗥,是歎,是詛咒。可不是麼?一對淚珠兒忽然從她的美目裏迸出來,落在了我的鼻囪邊,又順勢淌下,鑽進了我的口吻。我全身一振,像觸了電似的。不由自主地一通掙紮。她緊緊地抱住了我的肩胛,把嘴巴埋在剛剛側過去的我的脖頸裏了。溫熱的吐息,噴灑在我的肌膚上。一霎時,我感得了又甜又酸又辣的奇味兒,又愛又恨又憐的混合心情。那隻有執意離婚的丈夫看見出軌背叛的心愛妻子回頭來投到他腳下,聲淚俱

下的哀求原諒時的心情。有些相像。

“要走了麼?”我這樣問道。不知怎的,我的喉嚨在發顫,反反複複的。顫抖得這聲兒夾雜著厚重的鼻音,仿佛是由鼻腔中輕哼了出來。

她頭抬了起來,一偏,鼻尖一觸即退,又麵對麵的瞧著我的臉了。旋即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回答,又或是在表達著某種歉意。由於懶得把約四分之一厘米的微笑退回去,微笑便在嘴角逗留了下來。

“你笑得真甜!”

“我喜歡這裏!”

我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和貓咪的那一句是同時出來的,以致我沒聽清,隻覺得她的舌頭太幹,像塊幹得透徹的軟木塞子。嗓音低沉幹癟渾濁,迫到了我的耳蝸裏,唯有串串嗡嗡作響的厚重的雜音。印在眼底的,隻有她的小嘴巴的闔闔開開。我怔怔的望著她,靜待她的續語。

“我該走了!”笑是勉強又勉強,看得出,話也是無頭無尾,忽而停止下來。接著,她低了頭,那濃黑且極具動感的發髻壓著我的鼻翼,隨著我的呼吸,搔得我口鼻作癢了。

我困惑的看著她,像在看一個令人解不透的迷。我看見她的低垂的眼瞼裏開始閃著淚光,又要哭了出來,看見她臉色轉成灰白,看見她的嘴角微微下垂,但突然又用了驚人的力量縮緊來,眼睛睜得更大些,全麵部耀出自克的不屈的光彩來。一種強烈的複雜情感也在我的心中發動。我輕柔然而嚴肅的說:

“給我鬆綁,我要尿尿!”

她到底是沒照做。衝我輕“嗤”了一聲,眉梢眼角齊齊一挑,俯下頭去,就勢在我的脖頸處重重的咬了一口。疼得我齜牙咧嘴的直直慘叫。

半響,她才撒開了嘴,用眼睛估量了我一下,惡意的笑著,作著“活該,叫你跟姑奶奶耍心眼兒”那種譏誚神色的貶損,直起了身子,偏過了頭去,恢複到側坐的狀態來。

疼痛感在緩慢地消退,但是一種玄妙矛盾的感覺卻久久的兜攏住了我的心頭,無法消退也無法訴諸語言。我不知道她為何咬完後還用舌尖輕輕的舔了舔我印有齒痕的痛處,感情上這應該屬於小情侶打情罵俏時才會有的舉動。我不明所以,轉而用尋求意義似的目光向她望去,見她眉間眼角,笑意盈盈,臉上暈紅流霞,麗色生春,道不盡的嬌媚可愛。我不禁的嘴角一扯,逼出個笑容,說道:“你真的像位從天而降的仙子似的,完全的不容於這唐朝社會麼!”見著她的眼光朝我的臉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