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微亮,霍予兮便早早地起床。采苓早已端好浣洗盆一旁侍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服侍她穿上。隻見霍予兮今日頭梳垂鬟分肖髻,配著青碧色上綴蝴蝶銀飾青珠步搖。耳邊配著相同青碧色翡翠垂珠,身著一襲月白色銀絲線繡滿枝海棠香羅襦裙。
采苓看了看菱花鏡問道:“小姐是不是有些太過於素了,至少發簪還應該帶幾個。”
霍予兮搖搖頭,看著鏡子說道:“今日我不是主角,這麼穿既不會太招搖,也不會太寒酸。物件在精不在多,這玉鐲成色是極好的,即便穿的素了些,也不至於丟霍府的臉麵。”說完,摸了摸手腕處的玉鐲,玉鐲通體溫潤無多餘雜質,這還是在西南時候難得遇到的好物件,隻怕連皇宮進貢的也不及。
采苓放下手中的珠釵,又在妝奩中拿了些許麵脂說道:“小姐好歹也擦擦胭脂之類的。這平日就算了,若被太後瞧了去,還以為小姐是消極怠慢,不願進宮呢。上次我跟著小姐去宮裏,那一水的人都塗麵抹粉的,有的擦得快比城牆了。”
霍予兮想了想,頓聲道:“反正太後也見過我什麼樣,這次就少擦一些,能看得過去就行了。”
采苓拿起手中的眉黛瞄著眉,又拿起敷麵粉輕輕拍打,隨後拿起胭脂抹輕點嘴唇。
采苓見到眼前的人,搖了搖頭說道:“小姐這容貌真真是奴婢見過最好的,以前奴婢隨著小姐去倌樓,那裏的清倌也不似小姐這身段玲瓏。若是小姐去了,奴婢見到的打賞都要抖上三抖。”
霍予兮白了一眼說道:“你這哪是女子能說出來的話,傳了出去指不定人家怎麼在背後議論你。”
采苓舌頭一吐,鼻尖輕聳道:“奴婢就是對小姐這麼說,不過說真的,小姐若不是這幾年一直在軍營,怕是霍府提親的大門都要踏破了。”
霍予兮佯怒道:“若是我真嫁人了,你也得嫁出去。你還是想想自己找個什麼婆家吧。”
采苓一聽,眉頭一皺嗔道:“小姐又開奴婢玩笑,奴婢去傳早膳了。”
霍予兮讓采苓最好的閉嘴方式就是提婆家,這方法屢試不爽。
穿戴整齊,吃了早膳,霍予兮便乘著車馬去了皇宮。
皇宮內,霍予兮見到一眾禁衛正在巡邏。忽而想到大伯所說的尚書嫡子蕭耀是副統,不禁掀開簾子看了看,隻見皇宮前殿外顯得莊嚴肅穆。
霍予兮合了簾子輕聲說道:“這宮中雕梁畫棟終究缺了些煙火氣。”
禁軍前麵的統領一攬眼前,忽然看見馬車經過,不由得眉頭一皺。連聲大喝:“什麼人?”
引著路的是太後身邊的喬公公,連忙上前操著細細的嗓音說道:“蕭副統領,咱家是太後吩咐來領路的。這轎子裏的人是霍將軍的嫡女。咱家正準備領著霍姑娘去往偏門,太後體恤,故而沒讓霍姑娘下轎。”
霍予兮聽著轎外的聲音,恐是霍府的轎子麵生,故而這蕭副統也警惕了些。
蕭耀一聽,原是霍將軍的女兒。記得上次自己的弟弟蕭雲逸和霍府的緣故,對此母親還誇讚了她溫賢有禮,她親自登門致歉。想到這裏,蕭耀也不猶豫,連忙說道:“既是奉了太後的旨意,那喬公公趕緊回去複命吧,別讓太後久等了。”
喬公公滿臉笑意:“咱家就先走了。”
蕭耀看了看轎子的背影,有些好奇轎子中的人究竟如何。
走了一段路,喬公公便讓馬車停了下來,對著馬車說道:“霍姑娘,就在這下車吧。隨著咱家再往裏麵走,就是慈永宮了。”
霍予兮連忙俯身,攙著采苓下了馬車。隨著喬公公一直往裏麵走,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可算進到了慈永宮。
外麵一眾的婢女各自做著手中的活,幾個侍衛駐守在窗外的長廊。一旁的喬公公即刻對著門外的侍女說道:“進去通報霍姑娘到了。”
侍女點頭,連忙轉身朝著大門進入。不多時,侍女回來說道:“霍姑娘,裏麵請。”
霍予兮頷首點頭,深吸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