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米突然之間大聲的叫喚,叫的很急促,雨田從書中驚醒,趕緊把書收了,扶著牆出門一看,原來是村裏的牛大海:“張大夫在嗎,今天要開始遷墳了,別忘記了。”
“我爹不在,出門給人接生去了。”
“那你要記得告訴他,抓緊時間把這事辦好。”牛大海帶著假笑說完便扭頭走了。
這就是個笑麵虎,從小就欺負張山子,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長大了當了裏正,還這樣,老是找張山子的不是,更是攻擊張山子的生理缺陷,總之不是個好人。
雨田坐在桌前發呆,他在想要不要告訴張山子他掏墳的那件事,不過那封信上說誰也不能說,還是不要說了吧,既然拿了東西答應了人家,就要做到。為人處世人世間,誠實守信是最基本的。
雨田想通了這件事就繼續看書,甚至天黑了他也點起了油燈,他都打算隨月讀書了。
門口來米又叫了起來,雨田以為是父親回來了,連忙把書藏好迎了出去,卻是一個臉色倉皇的男人,哦,他想起來了,是昨天讓父親去接生的那個人。
那人手裏麵晃著一張紙,一隻手扶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張...張大夫讓...讓我來取藥...我叫...安啟...生,我...媳婦...周...娘子...生孩...子要...拿藥”
雨田倒了杯水給他,接過紙張,果然是老爹的字跡。
“怎麼,還沒有生麼?”
安啟生喝了幾口水,這會已經順過氣來了,哭喪著一張臉,眼淚都要下來了“什麼辦法都用了,就是不出來。我媳婦一直昏迷不醒,我真怕她有個好歹”。偌大的男人,無助的像個孩子。
“你別急,我馬上給你配好藥。”雨田配好了藥,把門掩上說“我一天多沒見到爹了,我想去看看他,我們一起去吧。”又轉頭對來米說要它看好家,來米回了兩聲“汪汪”。
時間太久了,雨田怕父親身體承受不住,想去給父親幫忙。
安啟生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兩個人快步走了。
到安啟生家有十多裏的路,而且還是山路,因為兩個人心裏都有事,加上有月亮,路也還好走,速度那是沒得說。雨田邊走邊把這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
這安啟生媳婦是本還沒到生產時候,前日去地裏摘菜準備中午飯,回來的時候突然就暈倒在一片荒地裏,見周娘子遲遲不歸,就出來找,抬回去後就一直沒醒。但是羊水已經破了。張山子到了後用了很多辦法這小媳婦都沒醒過來,孩子也卡在產道裏了頭就是不肯出來,小媳婦暈著又沒辦法配合用力,這真是要把人給急死。
說話間雨田和安啟生就到了,雨田在門外就看到了自家父親一臉愁容的坐在門口。雖然是大夫,但是還是要注意男女大防,張山子並沒有守在產房內,而是坐在了門口,產房裏麵還有個接生婆。
張山子顯得很是疲倦,看到雨田,問到:“你怎麼來了?”
“我看到現在了還沒回家,擔心你,所以來看看。”雨田走上前去,鼻子有點兒酸,心有點兒疼。
因為父親不能人道,接生這樣的事也找上了他。這是兩條人命的事,特別熬人。父親看起來一夜之間就老了很多。
張山子把嘴巴附到雨田耳邊“是鬼疰(zhù),邪陰侵胎就是鬼疰。周娘子在荒地裏暈倒,那片荒地裏有墳,陰氣進了她的肚子所以生不下來,恐怕大小都保不住了。”
“啊?”雨田一臉懵逼的看著父親,像是不明白父親在說什麼,其實他是驚訝,因為《杏林經》裏有一方是專治這個的。
“唉,說了你也不懂,看你一臉的茫然。你先去熬藥吧。”
雨田依言來到灶間熬夜,心思卻在想鬼疰的事。
這也太玄乎了。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這個陰氣這麼厲害的嗎?居然可以無視大白天的陽氣,之前不是沒聽過神神鬼鬼的事,墳墓風水真的很重要啊。
雨田出神的看著看著藥罐裏隨沸水而沸騰的藥材,他在想如果真的是陰氣作祟是鬼疰,怕是這藥隻是做做樣子,怕安啟生和他的家人說爹爹無作為,隨便開的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