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啟生似乎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他步履蹣跚,劉洞玄見狀隻能握住他的一邊手臂,方能勉強行走。
在走了大半個時辰後,他們經過那片荒墳地。
張山子突然瞪大了雙眼,眼前的情景令他瞠目結舌,在葉慧芳之前的那個穴坑,竟然有成千上萬隻土狗在蠕動,真的粗略估計有數千隻。三個人都停下了腳步,無比震驚地凝視著那些忙碌不已的土狗,想知道這麼多的土狗聚集在這裏是幹什麼。
這些名為“螻蛄”或稱“蝲蝲蛄”的小蟲長著複眼中,具備後退行進能力,是一味藥。
張山子走到那個坑邊朝內部觀察,赫然發現這些土狗正搬運著泥土,像是在埋藏什麼東西。
“那裏麵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張山子指著坑裏露出一角的物品詢問道。
安啟生跳入坑道底部,奮力將那個物品取出,結果竟然是一個破舊的麻袋。張山子仔細觀察之後,意外地發現麻袋上麵沾染著幹了的血跡以及白色的汙漬。
突然,原本在周圍搬運泥土的土狗們突然象潮水般湧向安啟生的身體,動作迅猛並利用其銳利如同鋼鋸的三角狀前肢撕扯啃噬他的皮肉,安啟生痛苦地嘶喊起來,土狗們爬滿了他的全身,眼看著就隻能看見個人形物體了。
危機時刻,劉洞玄輕輕一躍,騰空而起,伸出一手猛然一抓,便將安啟生穩穩提離地麵,將他拋出去兩丈遠,落在了草坪上。接著他迅速搶過麻袋,反手將它扔回了原處。
麻袋一離身,土狗們就接二連三地從安啟生的身上離開,轉而一窩蜂似的衝向麻袋,再次開始投入到埋藏中,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此刻的安啟生身上衣物已經淩亂不堪,滿身鮮血淋漓,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張山子立刻快步上前,細心地開始為安啟生進行傷口清理以及包紮療愈。他心裏暗自慶幸還好有劉洞玄相伴同行,否則安啟生恐怕真是性命堪虞了。
這些土狗的體型似乎較一般的大了許多,而雙眼更是呈現出血紅色的駭人色澤,它那鋸齒般銳利的爪牙無疑也在展示其攻擊力的強大。隻是為何這些土狗會不顧一切地向安啟生發起瘋狂的攻擊呢?
“那些麻袋上的血色痕跡及白色斑點,可能正是先前墳主人所留下的,我能感覺得到其中所蘊含的濃重陰氣,但不知具體來自哪位死者?”劉今墨疑惑地說道。
張山子不禁歎了口氣,回答道:“這是葉慧芳先前的埋骨之地。”
“聽您這麼說來,那些麻袋似乎與這位名叫葉慧芳的女子有所關係。這眾多的螻蛄會受到她陰氣的吸引,可見此人確實大蹊蹺。”劉洞玄鄭重說道。
聞聽此言,張山子那原本緊張的心情更加惶恐起來,他甚至腦中浮現出了蔭屍的身影。
張山子終於將安啟生的傷口處理妥帖,他起身道:“咱們繼續走吧。穿過那竹林就到他家了。”
於是乎,劉洞玄小心翼翼地扶著已受重傷的安啟生,與張山子一同穿過那茂密的毛竹林,來到了安啟生家草屋門口。看到院門外正站著神情木然的周娘子,她正死死的盯著院子的一個角落。
在院子的偏僻之處,搭建著一座簡陋的雞舍,用粗糙的竹竿堆砌而成,頂部覆蓋著一層厚實的稻草,裏麵七零八落地躺著好幾具雞屍,每隻雞的脖子上都留下一個深深的傷口,羽簇上布滿血痕。
身無寸縷的安君寶坐在雞舍中央,原本白白嫩嫩的肌膚被鮮血染得通紅。他聽到了腳步聲,緩緩地轉過身去,漆黑的眼睛中,幾乎無法看到眼白,鮮紅色的小嘴唇微微一動,向著張山子等人浮現出一抹詭異而又令人心悸的笑,露出他沾滿了雞血的小尖齒,極其瘮人。
張山子內心深處瞬間湧起一股寒氣,眼前這位嬰兒絕非正常的小孩,是鬼胎沒錯了。
“張大夫,您快幫幫忙吧!救救我兒!”安啟生強忍痛楚,聲音顫抖地請求道。
張山子深思熟慮片刻後,回答道:“讓我仔細想想要用何種藥物。在那之前,我們必須先想辦法把他從雞舍裏弄出來才行。”
“我去試試。”安啟生蹣跚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手插入雞舍……
安君寶猛地轉動頭部,大張嘴巴,朝著伸過來的手指狠狠咬去,口中還不時發出尖銳的嘶叫聲,仿佛隨時都會躍起發動襲擊。
安啟生的臉色驟變,隨即收手撤回。堪堪避免手指被咬傷的命運。
這時,劉洞玄轉頭對張山子說:“張醫生,是否需我出手?”
張山子點了點頭,嚴肅地囑咐道:“嬰兒實在太過年幼,你務必要小心謹慎,莫要傷及他的性命。”。”
聞言,劉洞玄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悄然靠近雞舍,輕輕伸出食指,準確無誤地擊中嬰孩腰部的昏睡穴位,動作迅速無比,猶如疾風暴雨中的閃電。
安君寶再度試圖張口撲襲,卻為時已晚,全身一陣酥麻之後,他陷入深度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