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繼續述說道:“替代我者誤以為我醉酒,扶我安歇於床榻之上。此事我不敢私下議論,擅自觸碰女屍,如若被人察覺,恐怕連我這份工作也將失去。於是這事便這樣應付過去。次日仍由我值夜班,心中無比恐懼,我環顧四周,今晚僅有一具男屍,情況尚好,唯有借酒壯膽。豈料,僅喝下不足二兩酒,眼皮便開始沉重,也許是精神過度緊張所致,即便是這般昏昏欲睡。半夜突然醒來,天哪,真是嚇得我魂飛魄散。”
“究竟發生什麼事?是那具女屍出現了?”雨田迫切追問。
通玄搖頭否認,說道:“我從桌旁抬頭,目光掃過,發現一男人正坐於我對麵,雙眼怒視於我,其眼皮竟撐著火柴棒……”
雨田大驚失色,緊張地問道:“真的是那具男屍麼?”
“正是那具男屍,身上仍然披掛著白布單。”通玄渾身不住顫抖。
“之後又發生什麼事?”雨田越發濃厚的興趣。
通玄顫巍巍地說道:“我找了很多可以燒的柴火和其他的東西,淋了油,一把把他扔進去燒了。”
“將其焚燒?”雨田疑惑地問道。
“的確,已經將其焚燒殆盡。”通玄回道。
“第三天夜間,是一位因車禍喪生的老嫗,其半個麵龐被碾壓變形,僅餘下一隻眼睛的眼皮也撐起了火柴棒,眼中充滿了血絲,實在是令人驚悚不已。”通玄顫抖地講述著。
“頗為怪異,為何會一夜間湧現如此眾多的肉屍呢?”雨田不禁自言自語道。
“第四天夜間,是一具被拋棄的嬰兒屍體,體型非常微小,在郊野被齧齒類動物啃噬了雙眼,我方才稍感安心,既然那嬰兒已經沒有眼睛,也就無需再擔心他如何撐眼皮了。”雨田苦笑著說。
雨田搖頭表示惋惜,插話道:“越小的妖物,往往越凶險。”
“他劃去了半盒子火柴,將那張小嘴撐得極大,口中隻餘下半截舌頭,就這樣坐在我的懷中,身上披著白布單……”通玄說道。
雨田感到一陣寒意席卷而來,實在是難以置信,竟然有此離奇之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詢問:“每晚皆是如此麼?”
通玄回答說:“唯有在我守夜的時候才有。”
雨田詢問:“你買了如此之多的狗皮膏藥,都是貼在自己身上嗎?”
“不,”通玄注視著雨田,說道,“隻需擁有一兩張即可,其餘的待夜間值班之時,貼在那些屍體之上。我曾在紫雲宮修行,學習過諸如此類的道家辟邪法術。”
雨田微微一笑,問道:“你已經試過了?”
“還沒有,明天晚上又輪到我值夜班,打算運用這些膏藥來對抗那些屍體。”通玄回答道。
雨田沉吟片刻,語氣平緩地說道:“我認為你所攜帶的這些藥膏並無法抵擋那些肉屍的侵害。依我來看,倒不如這樣,你同我前往宅邸,那裏我可以為你調配兩副專為應對肉屍所準備的藥物。”
通玄麵露喜色,坦言道:“那自然極好,原本我便沒有太多把握,得高人相助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既如此,我們即刻動身吧。”雨田扶起地上的通玄,替他提著行李,同行踏上了駛往桃源村的牛車。
大約傍晚時辰,他倆抵達了桃源村,回到了位於村莊盡頭的住處。
婉兒正在廚房準備晚餐,見到雨田甚為欣喜,高聲喚道:“爹爹,雨田回來啦。”
離墨文從屋內走出,一眼望見雨田身旁的通玄,不由得心中一震,此人陰氣繚繞,相貌奇特,形如豬眼、狗鼻、羊口,唇色黝黑且皺紋明顯,上唇薄而下唇厚,胸部呈凹陷狀,腰腹臃腫,臀部窄小且泛尖,模樣極度猥瑣。
離墨文暗自思忖,雨田怎能將這類人物帶回家來?自己早晨產生的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