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1 / 2)

那日扶蘇同妺薑的爭執雖一字不曾外泄,可府中不少人都知曉長公子怒氣衝衝自主婦房中離開的事情。

這長公子的府邸,雖說妻強妾弱,也並不是沒有姬妾,眼見妺薑開罪主父(府邸男主人),自然就有人爭搶著去扶蘇麵前出頭了。

比如,一個同扶蘇的生母來自同一國的楚女,最近就引得長公子在她房中留宿了好幾次。

妺薑知道後,竟然很傷心地對秀說,早知如此,當初我何必鬧著同阿父上戰場呢?不上戰場、不出風頭也不會被王上賜給長公子這樣多情的一個人。

秀聽後,一時默然無話。

長公子哪裏算得上多情的呢?

因是家中唯一的女郎,妺薑少時被父兄嬌慣得厲害,又因家風使然,甚至連戰場這樣的地方都叫她去了。

她同扶蘇誤打誤撞的相識,正是在秦王政二十五年時,一場伐魏的關鍵戰事上。

十五歲的秦國長公子第一次被他的父親秦王扔到軍中曆練,就碰上了一個作風比較狠辣果決的上司王賁,而王賁身邊,跟著軍中的另一個異類——年僅十三歲、已經能單槍匹馬提著長戟殺進魏軍中幾個來回的妺薑。

扶蘇見到妺薑時,她正穿著甲衣立在王賁身前乖乖巧巧地挨訓。

雖然滿身血汙,作男兒裝扮,依舊能夠被一眼看得出來是個女郎。

王賁正在教訓對方:“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戰場之上刀劍無言,你就這樣單槍匹馬闖進魏軍陣中,若是貽誤戰機,你縱是有十條小命都不夠拿來謝罪的!”

她笑嘻嘻答道:“阿父莫氣了,兒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嗎,還帶回了魏軍副將的腦袋。”

王賁虎目一瞪:“還頂嘴!私自混入軍中,我還沒追究你蔑視軍紀的罪呢?!”

那女郎立刻道:“兒知錯!”

扶蘇眉心緊皺,大概不明白一向軍紀甚嚴的王賁怎會容忍此等離譜之事發生。

一名校尉向扶蘇解釋:“長公子有所不知,這是王將家的女公子,雖是個女郎,又年紀小,卻絲毫不比她的兄長遜色多少!”

妺薑年少卻武力超群,伐魏這一戰,表現得便比她的兄長王離更優秀出色許多。

可惜,隻這一回,她雖一戰成名,卻也不能夠再被允許登上戰場。她很快被送回了鹹陽,被關在家中,已到了要尋夫家的年紀了。

王賁原本並沒有將女兒嫁入王室的念頭。

他本為妺薑看好了一樁門當戶對又合她心意、對她來說十分自由的好婚事,中途卻被秦王橫插一手,將妺薑賜給了長子扶蘇做他的主婦。

其實王家人和妺薑自己都知道,她的脾性並不適合嫁入公卿王孫之家。

不過,很顯然,秦王父子大概並不這麼認為。

妺薑小小年紀以女郎之身隨父出征,堪稱秦國前所未有的一件奇事,遑論她還單槍匹馬自闖進魏軍陣中,還立下功勞,這落在十分賞識人才的秦王眼中,遠遠比朝堂裏九卿大臣們議論的女子品德更重要得多了。

秦王大手一揮,就下令將妺薑賜給了自己最看重的長子做他的主婦!

王家連抗拒的餘地都沒有。

扶蘇倒是很高興,並不在乎妺薑這個從天而降的主婦比原定的李斯之女還小一歲,性子也遠比李斯家的女郎桀驁難馴得多。他一直待妺薑很不錯的,處處容忍謙讓,甚至連她對府中那些姬妾動輒便要喊打喊殺的好妒之舉都不曾苛責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