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愉妃(1 / 2)

欣嬫的手曾經受過傷,已經失去了做刺繡等精細針線活的能力,不知她熬過了多少個夜晚,這張《百壽圖》才得以呈現出來,這《百壽圖》取自漢文、滿文、蒙古文、藏文、鮮卑文等眾多語言文字中的“壽”字,通過刺繡工藝後,每個字變得十分立體,頗有文風氣息。

欣嬫氣喘籲籲,她整理好已經連夜半月有餘的刺繡品《百壽圖》,一刻也不敢耽誤地送到錦華閣大殿,這圖是送給愉妃娘娘做生辰賀禮,這讓欣嬫不襟想到曾經愉妃娘娘和皇後娘娘在“穢亂案”中始終相信她是幹淨清白的,這份恩情始終牢記在欣嬫的心中,奈何太後聽信他人讒言佞語,這才坐實了她的罪名,使她容顏盡毀,流放庫布齊沙漠,苟延殘喘,生不如死。

欣嬫同婢女素蘭進了錦華閣大殿,隻見顏氏正坐在大殿之上,身旁站著的是婢女素香和太監李望海,錦華閣大殿之內點著沉香,香氣彌漫著整個屋內,顏氏身材暗紫色九尾百合繡花旗袍,配如意吉祥紋馬褂,頭梳大拉翅,配純金花飾發簪和紫色寶石發簪,留有單邊細絲金鏈紅寶石流蘇,顏氏位份並不高,可見妝容卻絲毫不遜色於宮裏的娘娘。

顏氏微微躺靠在椅上,手中把玩著通透碧綠的玉如意,她見欣嬫一身素旗袍,頭飾不過幾支絨花,便打趣調侃道:“妹妹這身打扮實在太素淨了些,這世上沒有醜女人,隻有不修邊幅,不愛打扮自己的懶女人,妹妹也該回去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了,不然別說王爺不會喜歡,就連太監都未必看得起你。”

欣嬫入府以來,一直回避侍寢,而位份又不過是最低等的侍妾格格,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拿得出台麵,對於顏氏的調侃,欣嬫是早已習慣,她雖穿著十分樸素,但卻十分清新脫俗,她與顏氏的穿著打扮是完全不同,同時這也可以看出兩人的性格和追求也是完全不同的,以及至於後麵的命運也是完全不同。

欣嬫兩耳清淨,四麵風透,似人間清醒一般,她舉止得體,上前行禮後,晚晚一笑道:“姐姐自然是風光無限,水靈動人,像是美玉一般,這美玉經過雕刻和打磨,便有了價值和美感,與姐姐相比,妹妹自然隻是普通原石罷了!”

顏氏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聽得出欣嬫在嘲諷她出生卑微,隻是王爺妾室而已,表麵華麗無比,實則隻是殘玉,這狠狠刺痛了顏氏的心,顏氏心裏十分惱怒,但仍舊麵不改色,嬉笑道:“不愧是索綽羅氏的後人,我確實是出生漢軍旗包衣,不過如今位份卻在你之上,還是這錦華閣的主位,不要以為你有索綽羅氏撐腰,你就可以不顧祖宗家法,不顧禮儀尊卑!”

欣嬫也知顏氏被激怒,但她從未懼怕過顏氏,回道:“妹妹自然不敢冒犯姐姐,隻是姐姐多心了!”

顏氏橫了欣嬫一眼,滿眼不屑,道:“不管是多心了還是少心了,我都是這錦華閣的主位,你最好給我記住了!不要大水衝了龍王廟,我不好過,你也未必能好過!”顏氏飲了一口茶水,滿是嫌棄和厭惡,道:“還杵在那兒幹嘛?看著你那個樣子我就心煩,把東西放下就走吧!”

欣嬫就這樣離開了大殿,她回到寢殿,坐在梳妝台看著已經開始朽壞的木台沉思了許久,欣嬫一直再等待一個機會,如今在王府內身份低微,離複仇這條路還尚遠,不過很快她便已經有了想法,她慢慢卸下頭上的發飾,詢問婢女素蘭,道:“今晚王爺在何處歇息?”

素蘭片刻思索,回道:“王爺今晚應該是在禧華閣林庶福晉那兒吧!”

過幾日便是永琪生母愉妃珂裏葉特氏的生辰,皇帝特許愉妃入府慶生,王府內已是早做安排,欣嬫是在皇宮裏長大,對於愉妃是極其的了解,欣嬫自知此次愉妃的生辰將會是她獲寵的時機,同時也隻有依靠愉妃,欣嬫才能在王府立足,她細思盤想,吐出幾個字道:“時候到了!”

素蘭很是不解,疑惑的問道:“格格,您之前一直回避侍寢,您入府已經一月有餘,至今還未侍寢,王爺甚至都沒來過錦華閣偏殿,如今您怎麼突然想通了?”

欣嬫回避侍寢,已經在永琪心中留下了印象,雖然瓜爾佳氏和顏氏十分受寵,可這其中又有幾分是真情實意,欣嬫是重生的知嬅,知嬅是曾經的欣嬫,對於同永琪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欣嬫來說,她是十分了解永琪的品性和內心,她回應素蘭道:“我與已故側福晉同樣出生索綽羅氏,算起來她是我堂姐,如果我一進府就如此著急侍寢,以嫡福晉生性善妒的性格,恐怕早已成為眾矢之的,況且還會成為已故側福晉的影子,因人而寵自然不得長久!”欣嬫看著鏡子中這一張似熟悉非陌生的麵孔,仿佛時刻提醒著她,過去那個單純的知嬅已經死去,現在的她是欣嬫,她不禁感歎,從前最厭宮廷鬥爭,如今卻隻能依靠算計而苟活,她又道:“入府已經一月有餘,倘若我再不侍寢,等日子久了,王爺也就徹底忘記了,那不是很矯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