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
田墾裏,雲端下。如若你願意停留在狀元村往東五百米的石子路上,或是無意,或是有心,你總會看見一片田隴安靜的留在那裏。春種秋收冬藏,無論你何時來駐足,總會望見一名少年郎在田間。
隻要你看的足夠多,又足夠久。那麼你總會發現:春種時他會彎腰播種;夏燥時他會在田中踄步;秋收時他會在田間收獲;冬寂時他會在田中靜立……然而、然而,如果你的耳朵如同你的眼睛足夠有耐心的話,那麼你總會聽到那位少年在田中無論何時總會吟念的詩句。
這麼一個勤勞且富有情趣的人,任誰見到都會為他的詩句所感歎,又為他的行為所頷首。不過如果你聽清了那些詩句,又對它們有所了解的話,那你大概會有一股格格不入的滋味湧現……因為那位少年在田中什麼詩詞歌賦都念,倒與田園風情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
就好像李白被迫放下狂傲與酒;杜甫被迫放下他的憂愁;屈原被迫放下他的悲憤;柳永被迫放下他的風流;甚至連沒有明確作者的《詩經》和《楚辭》,都齊匆匆被拉下田地和陶淵明一起舉鋤耕地,插秧種田。畫風突變,倒叫人忍俊不禁。
村裏人都沒什麼文化,看這少年成天種田就種田吧還盡拽什麼詩詞,便都笑諷其為"田詩人"。
可詩人詩人,也沒聽他作什麼句子嘛。淨找古人借詩吟,豈不是有名無實,故意顯擺文化?倒有仗著讀過書看不起人的嫌疑。鄉裏笑諷,卻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好在這位詩人並沒有介意鄉裏的笑諷。人有哪些說法便讓其隨風而來,隨風而去。該種田還是種田,該念詩還是念詩,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張欲安挻了挻酸痛的腰背,看著田中苗禾喜人,不禁喃喃:"鄉裏無南山,卻見青禾熟"想了又想,又覺得不太滿意,卻懶得去改,扛上農具朝一青瓦房走去。
日頭還早,春風並無燥意。年頭不知幾個甲子的青瓦房盡顯古樸。大門外青石板階上卻坐著個吞雲吐霧的小老頭,他如今快八十歲啦。
見著孫子慢悠悠從田裏回來,小老頭便掐了煙,防止這小子又在耳邊聒噪些"吸煙有害健康"什麼的……
"爺爺!"張欲安朝他爺爺招招手,語氣中滿是歡喜,"今年苗長得好,又得是個豐年啊!"
小老頭無奈,就你那一畝三分地能種出個幾噸糧食?咱得掙錢啊乖孫!
想到這小老頭不禁暗自抹淚,心想一個月隻靠倆孩子寄來的錢和自個兒微薄的補貼,能讓這娃出落的這麼壯實也夠不容易的。隻是這孩子成天就圍著那一塊田打轉,難道這一輩子就這麼過去啦?和那田過活?這哪裏像現代的年輕人啊?
小老頭暗中決定,孩子得出去闖!那才有好前程!
張欲安哼著歌兒,嘴裏叼著的狗尾巴草都要因為那些青苗而翹上天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