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是這麼想的——這個說法令我的心髒猛然跳了一下。
“……這麼說來,實際上並非如此?”
“唯一可以確定的,隻有華苗小姐曾到過最上層的樓梯間。”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她應該搭了電梯。”
“咦?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是來找來馬先生的,沒理由慢慢爬樓梯吧?”
來找來馬先生——這也是可以確定的事嗎?雖然我感到疑惑,卻沒說出口。
高千與我走向的玄關大廳,坐進了電梯,按下八樓按鈕。
電梯住上升,產生了一種浮遊感。足以將人體砸得粉碎的位能正逐漸積蓄著——思及此,我打了個冷顫。
我們走出電梯,角落有個套房夾在電梯與安全梯之間。
“這裏是來馬先生以前住的套房,現在應該住著其他人。”
高千朝著樓梯走去。她站在樓梯間的平台往下看。
我也如法炮製。我並沒有懼高症,但一想到有三個人從這裏掉下去,其中兩人還喪了命,便有種被吸向地麵的感覺。
“磁力”……是嗎?
“而來到樓梯間的華苗小姐,被推了下去。”
飄蕩於“現場”的“靈氣”——為這道符咒所困的我,一時間竟無法理解高千的話語。
“……什麼?”
“華苗小姐並不是自殺。”
“那……”對於並未大吃一驚的自己,我感到困惑。“可是,是誰?”
“她的大衣折得好好的,鞋子也擺得整整齊齊——這就是一切的關鍵。隻有能做這些事的人,才能殺害她並讓一切顯得像是自殺。”
換句話說,是熟人所為?
“——你的意思是,華苗小姐曾進過屋裏,對吧?她曾進入來馬先生家中。”
進入屋內,便會脫去大衣,自然也會脫鞋。
我們過去一直深信華苗小姐是從樓梯間的平台上摔落的,其實並沒有任何確切證據;唯一的根據,就是她的大衣和鞋子放置於樓梯間——如此而已。
其實她是在來馬先生家的陽台被推落的。事後隻須立刻將大衣及鞋子整齊疊放於樓梯間的平台之上,便能偽裝成自殺。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
“不,不是這樣,匠仔。”
“咦?”
“不是的,凶手並非來馬先生。”
“可是——”
“來馬先生沒有動機。”
“可是,我們怎麼知道他和華蘭小姐之間發生過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咦?”
“我指的不是來馬先生殺害華苗小姐的動機,這種事我當然不知道。或許實際上真的曾發生過令來馬先生對華苗小姐產生殺意之事,不過問題不在這裏。”
“那問題在哪裏?”
“在‘禮物’。”
“咦?”
“我指的是,來馬先生沒有把‘禮物’從這裏丟下去的動機。假設‘禮物’是華苗小姐買來送給來馬先生的,而來馬先生將她推下了樓;當然,他必須消除她待在屋裏的痕跡,因此得將‘禮物’處理掉。但他沒道理把‘禮物’一起丟在公寓前的馬路上啊!要是這麼做,不就讓人知道華苗小姐是帶著‘禮物’來拜訪公寓裏的住戶嗎?對吧?”
“但要這麼說的話,將華苗小姐推下樓的行為本身,就已經引人懷疑身為住戶的自己了啊!多虧英生先生沒說出來,來馬先生才沒被注意到——”
突然,來馬先生過去居住的套房房門開啟,一個年輕女人探出頭來;從她滿懷責難的視線判斷,似乎是嫌我們停在這裏說話太吵。
“——走吧!”
高千催促我,並快速地步入電梯。
她默默無語地走向自己的公寓,無可奈何之下,我也隻得跟上。
高千居住的套房位於白堊建築物的二樓,共有一房一廳。我在這裏沒什麼美好的回憶;說明今夏案件的真相時,也是在這個套房裏。
進入屋內,我有些驚訝;因為有個花瓶尺寸的聖誕樹迎接著我,上頭還有金黃色的燈泡閃爍著。雖說現在正值聖誕季節,但高千竟有這份閑情逸致在家中裝飾聖誕樹,令我頗感意外。
“——來馬先生不是凶手。凶手是非得將那個‘禮物’與華苗小姐一起丟下樓的人。”
“是誰?”
“是在樓下的買了那個禮物的人——”
“所以我問到底是誰啊!”
“鳥越壹子。”
“……什麼?”
“去年平安夜買了保險套並要求包裝的客人是誰,今村俊之記得很清楚。當然,他並不知道對方的姓名,卻知道她是五年前——當時是四年前——因孫子跳樓自殺的打擊而變得癡呆的可憐老婆婆,人就住在附近。”
“慢著,她一個老人家幹嘛買那種東西?”
“當然是為了送給久作。”
“……咦?”
“是她自己這麼說的,說要送給孫子。今村聽了雖然覺得詭異,還是依照要求替她包裝——隨後,華苗小姐就墜樓而死了。”
“慢……慢著。”我明明沒喝酒,苦澀的胃液卻直上喉頭。“你……你到底在說什麼?聽你的口氣,簡直像是在說壹子女士就是將華苗小姐推下樓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