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延眉頭皺得很緊,外麵越來越近的腳步如同戰場上越發嘹亮的號角,將流動的空氣都擰成一團。

他把她壓到隔板上,雙手攏起她的腿。

無聲:夾緊。

薑也:“……”

裏麵看不見外麵的情況,隻能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被拉到了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絲絲縷縷的空氣繃得讓人喘不過氣。

直到腳步聲再次響起,出去。

關門。

薑也重重的鬆了口氣,盤在他腰上的腿放下來。

隻是她沒有想到、許溫延也沒有想到,拉開隔間的一瞬間會正對上一張男人的臉,目光如荼如火。

周辰!

三個人,六目相對。

許溫延眸裏有黑河在流淌,片刻後上前一步摟住薑也的腰,沉聲,“有事?”

周辰眉梢微微挑動了一下,沒說話,轉身一步步走向門口,把那扇痕跡斑駁的木門關好,拿起旁邊的拖把別上去。

轉回來。

“無意打擾二位的興致,隻是……”

他直勾勾的盯著薑也,“有點話想跟言姐聊聊。”

薑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說實話,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壞,也許顏薇說得對,他有自己的苦衷。

“你想跟我聊什麼?”

“你是警察?”

“……”

薑也猝然輕笑了聲——

或許是和身邊的男人站在一起,而她竟然會讓人覺得是警察這種事情讓人覺得想笑吧,她笑得由內而發。

“你想多了,我要是警察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許溫延麵色很冷,漆黑的眼神裏暗沉濁濁,“想死?今晚就可以送你一程。”

“你就是野哥?”

“……”

“你們是一夥兒的。”肯定句。

周辰抿了一下嘴唇,壓低的眼角有種破釜沉舟的決絕,隻是掙紮片刻就又抬頭來看著薑也,“我不會猜錯,就算你不是警察,也一定和警察有關係,你們打算今晚行動?”

“……”

薑也臉上的表情收了起來,眸光帶著審視,“你有病?”

“我可以跟你合作。”

周辰眼睛眨也不眨,直視她。

“我是技術人員,他們的很多程序都是我做出來的,我當然也有機會搜集到他們的犯罪證據,隻要你答應把我弟弟救出來,我就全權配合你們。”

洗手間裏的氣壓很低,溫度也很低。

他很清楚此刻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有可能會把自己和弟弟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裏。

但是沒有辦法……

真的毫無辦法。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周辰無時不刻在飽受折磨,痛苦、悔恨、愧疚、還有無法泯滅的良知。

他生不如死。

男人瞪著眼睛,雙手抱頭抓著頭發。

這感覺像在等待審判,等著他們接受他的提議,或者掏出槍崩了他。

薑也和許溫延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瞳孔裏看到了同樣複雜的內容,沉重萬分。

他可以相信嗎?

不知道,很危險。

時間在分秒中逐漸流淌,也就短短的兩分鍾,就像是過了很久很長。

薑也看著周辰睜到近乎突出來的眼眶,手猛地握了握,鬆開,“我們……不會跟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