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恒之怒
入夜，月色晦暗，陰雲密布的夜，位於林巒國內第一大澤——聽雨湖湖畔的聽雨鎮早早地進入了夢鄉。
在鎮中心一處五層高的尖頂建築物中，五樓的一處小房間仍在亮著燈光。
“老爺，夜了，快些睡吧。近來家族事物太多，您一個人怎麼能忙得過來呢？”
房間內，穿著青布長褂的李氏宗族老管家，對坐在一張長桌後，揉著太陽穴的當今李氏宗族族主李恒勸道。
李恒從抽屜裏拿出幾顆小藥丸，一口咽下之後，麵色變得些許紅潤了起來。接著，他對著老管家道：“罷了，還有一點時間。莫老，你從我父親開始便在我李家做事，知道我的性子是說一不二的，今日有何事，直接說盡吧。”
被稱為莫老的這老人偷看了一眼桌上的夜明珠燈光，支支吾吾中，似乎有一些不好說出的話。
“莫老，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李恒本不是這樣的人，但掌管權力一旦久了，人就會變。少年時，他桀驁之氣四射，一口長劍走南闖北，危難之際救下岌岌可危的宗族——直到今日。
李恒突然發怒地吼道：“快說！”
“老爺，您，您消消火，這對您的身體不好……”莫老全身顫顫栗栗，略些口吃，“今，今日又死了四個人，是四個低等侍衛……”
莫老抬頭偷看了一眼當今李氏宗族族主的麵色後，吞咽了一口唾沫，才接著道：“而且，都是被那毒，毒死的。”
李恒聽聞後，依然懶懶地靠在太師椅上，但他的手卻顫抖著，從抽屜裏摸出比剛才三倍有餘，約有數十顆的小藥丸，再一口艱難地咽下。
待藥效起作用後，他平靜中帶著一絲沮喪地道：“哦，我知道了。”
“老爺！”
莫老此時臉色卻比李恒還要難看，他向前一步，堅定十足地請願道：“當今嫡子李罡陽實在太無法無天！上次的事件毒死了您即將要相認的女兒李元姬，逼走李善。如今卻又已將魔掌伸向二姑娘。老爺，養虎為患啊！”
“你給我住口！”李恒剛才未怒，此時卻猛地拍案而起，毫不留臉麵地指著莫老的鼻子地罵道，“不！她……你再敢提當年之事！”
說到最後，李恒臉上老淚縱橫，跌跌撞撞地靠回椅子上。
莫老卻不依不饒，再向前一步，道：“老爺，李罡陽做這些事，權當為勢，明爭暗鬥，我大可在他掌權當日，辭職回鄉養老。但，李氏宗族偌大個根基，將要被他一人所毀啊！此事，族主不可不管！”
說著，莫老從懷裏拿出一封黃澄澄的信封，輕輕放在李恒麵前的長桌上，退後一步，道：“這是今日送來的兩個霸血刀盟青衣武者身上搜來的信件，請老爺過目。”
信封上麵還有好幾處雨漬，有幾處的紙麵上已經發毛發黴。
李恒半信半疑地看著老管家，同時手一抖，打開了信件，從中抖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白紙。
“罡陽公子敬啟，二月初二之約，切莫忘記。你族重寶，烈火之紋，乃你我交好之物，望不要辜負盟主一番好意……”
李恒狐疑不已的目光在信上匆匆掃過。
“老爺，按照信上所說，嫡子李罡陽與霸血刀盟之人約定在二月初二，也便是兩個時辰後相會在幽柳居，商榷竊取那之事。我心中明白老爺心中有百般不相信，防人之心不可無！”
“老爺，烈火之紋乃是魔巒百年前交付與我李氏宗族，傳說暗藏超武入玄之道，一旦遺失，恐遭滅門！”
“老朽陪伴您雲遊天下時，微笑棺木的那女人冒死將符文開啟之法告知給了您。否則，您絕不會和那江淮名妓冷凝煙結親，生下能繼承符文之力的李善，以他繼承符文之力，超武入玄……但誰想竟有目光如鼠的李罡陽！如今，如何？”
伴隨著莫老的步步緊逼的話語，李恒同時快速地將白紙上的內容看完。
他的神色第一次有了真正的變化，前幾次他雖怒，卻還存有理智。現在，看完信之後，他真的是怒火中燒！
信上說的什麼已經不重要，李恒眉頭緊鎖地將之撕毀，投入腳邊的炭火盆裏。
信件在閃耀的火光中化為了一堆灰燼。火光閃耀著李恒越來越狐疑和憤怒之臉。
“我還是不信；孽子，雖然有些小算盤，但識時務，絕對不會和外來人勾結。”李恒強裝鎮定地對老管家道。
“夜了，莫老，快些睡吧。”
“老爺！”
“切莫多言！”
外麵月色晦暗，半刻過後，一個七旬老者仰天長歎著從這五層尖頂建築物一樓大門走出。
“chua！”
不料，此時在旁邊的黑暗中突然射出一道銀光。
這如梭子般的銀光從左到右，穿通了老人的太陽穴之後，遁入另一邊的黑暗裏不見了。
老人像是愣在了原地，瞳孔大張，然後不可置信地後倒而去。
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來，他向周圍左顧右盼了一會，察覺沒人之後，便快速地將老人的屍體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