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蔽的春即將迎來熾熱的夏,濃密的光陰也等不及要看流淌的繁花。
慕容清自縊,葉蓉身死,接連而來的陰暗事件正試圖把每個人卷入其中。
葉蓉之死,看似無關緊要,實則已經將整個南渝局勢發生了不可回逆的變化。
宮中二位高位身死,而胡靜又飽受榮寵,自此,上下之人誰不趨炎附勢的巴結靜華宮,就連最下等的宮女太監也要每日在靜華宮周圍走上一遭,他們心懷僥幸,幻想著有一日賢妃娘娘瞧上了自己,就可平步青雲。
四大家族中,葉璿在宮中已了無依靠,除非那位心思深沉的大皇子李煭能夠瞧得上她。
而李煭似乎早已知曉葉璿秉性,自生母亡故,他從未想過收服葉璿為己辦事,再者,此時關頭,誰也不願與之親近,引火上身。一時間,葉璿的處境進退兩難。
就算如此,她也一如往常一般,該如何就如何,無論是與太後,賢妃請安,都是禮數周全。
而其他人就顯得不太平靜了,慕容雪不願參與宮中權勢爭奪,索性整日待在宮中,出門甚少。
範靈兒已經認識到太後這個身份的重要性,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自來到宮中,她便已經是一枚棋子,任人擺布。
上官紅豔是個頭腦大條的,當前局勢下,她的娘家勢力較為強盛,所以,她並不打算投靠什麼所謂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一列,隻是暗地培養自己的派係,拉攏宮中嬪妃。
對於宮中上下的動作,太後早已一清二楚,現今,宮中接連出事,她不便在背後搞小動作,隻能靜觀其變,等待時機。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是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的。
漆綠紅瓦的陰雨天,綿綿細雨打在四角屋簷,淅淅瀝瀝的聲音一時顯得寧靜不已,雨水似乎也不願看到宮院的灰暗與泥土,它用盡所有力氣,企圖衝刷掉一切“難以啟齒”的痕跡。
終於,它滿意了,在一個一直閃爍著不停的夜晚,一抹流星璀璨劃過夜空,一晃而過,落在了無人知曉的地方。
靜謐的靜華宮內,一個宮女端著一鼎香爐緩緩走進,香爐是胡靜特意交代的梔子香,臨睡前,她突然想要聞起了梔子香,說那是她最喜歡而又最奢侈的一種香。
宮女聽了吩咐便去拿香,前腳踏進寢宮,她笑眯眯的往前走,胡靜就在她麵前的貴妃榻上小憩。
“娘娘,奴婢拿……”,宮女的聲音很輕,生怕將胡靜吵醒。
可是,她不知道,胡靜再也不會被任何一個人吵醒。
眼前的一幕,讓宮女的呼吸一滯,她小臉瞬間煞白,手裏的香爐頓時也搖搖欲墜,翻滾在地。
“砰”的一聲,爐灰散落,小巧玲瓏的爐蓋順著道路一直滾到貴妃塌的一角,才堪堪停住。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探出一隻手放在胡靜鼻下。
一身鵝黃色宮裙的胡靜,一動不動得躺在榻上,雙手交叉輕搭在上,她麵容姣好,神色嫻靜,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笑意,她的臉上特意抹了胭脂,雙頰粉紅,櫻唇紅潤泛澤,一身鵝黃更襯得她嬌俏可愛幾分,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啊!娘娘,太醫,太醫……”
原本和緩的鼻息如死水一般平靜,宮女害怕極了,她不停的叫喊聲瞬間引來了外麵看守的人。
霎時,靜華宮亂極了。
有人跑著去請太醫,有的腳步踉蹌的跑去找皇上,有的不知所措,隻留下一片片淚水。
胡靜脾氣溫和,從不打罵下人,逢年過節還會貼補他們一些銀兩,做錯了事也隻是笑斥幾句,從未懲戒過。
是以,靜華宮上下都對胡靜感激不已,如今,他們的淚水,其中不乏心疼,惋惜與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