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皇上去啊!”
……
靜華宮亂糟糟的,誰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蕩著心神,關鍵時刻還是一個小太監提出來要告知皇上。
不過這時,早已沒有人去責怪小太監的以下犯上,越級行事。
每一個人都慌不擇路。
因胡靜越發不喜歡熱鬧,靜華宮中服侍的人漸漸減少,直到如今,也隻有二三個慌亂起來。
小太監走後不久,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
“怎麼會?!,白日明明還好好的……”,出宮采辦剛回宮的媚姌神色慌張,往日疏離冷淡的眉宇也摻雜著一份後怕。
踏進寢宮,她來不及放下手上的東西,三步並作二步來到胡靜榻前。
眼前的人嫻靜極了,塗上了難得一見的胭脂和櫻唇。
榻上的人雖年近四十,卻容顏依舊,就如媚姌在禦書房無意間見過的畫像一樣。
畫上的胡靜手拿海棠,垂首探嗅,突然聽到一聲呼喚的她,側頭看去,笑靨如花,一雙明眸微微眯起,黛眉彎彎,盯著遠處的一個地方,
“娘娘……買來了”
媚姌的聲音很輕,細如蚊吟,聲音裏帶著連她都未曾察覺出的顫栗。
心中的悲戚和嘴角的抖動讓她有些恍惚,她明明是來監視她,保護她的。
怎可動情!
曾幾何時,她這般不舍過一人?
想此,媚姌竟濕了眼眶,也許,遇到她,更是她的幸運。
縱使如媚姌那般殺伐果斷,冷漠疏離,在與胡靜長達幾個月的相處裏,也不禁與之親近起來。
自從胡靜知道媚姌的身份後,她並未嫌棄或冷漠,反而是心疼她的遭遇,事事想著她,處處關懷她,不知不覺,媚姌感受到了如親人般的情感。
可是……
媚姌低垂著的頭顱猛然抬起,她絕不會相信胡靜會突然尋死。
更何況,還有不知所蹤的二皇子。
她慢慢站起身,思緒翻湧而出,極力回想著胡靜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媚姌的眼神瞥到地上的籃子,漸漸深邃起來,最後陷入到短暫的恍惚中。
午後,原本熱烈的太陽逐漸變得熾熱,媚姌來到簷下,看著胡靜不適的眯起來眼勸道,“娘娘,日頭大了,咱們進去吧,不然白嫩的臉就要變黃咯”
說完,媚姌沒有伸手去拉胡靜,而是笑吟吟看著,想著胡靜還會如往常一般嗔怪她之後才進去。
誰知,胡靜聽了,對著她淡淡一笑後便沒有了下文。
她依舊迎著驕陽坐著,即使光刺的讓她一直眯著眼。
“娘娘……”
媚姌再次出聲,她能感覺到胡靜低沉的情緒。
見胡靜還是坐著,媚姌不再言語,靜靜站在一旁陪著。
隻當她又想起了二皇子,獨自感傷。
漆瓦紅簷下,兩人一前一後,一坐一站,好不和諧。
靜謐的流氣,安詳舒服,一刻鍾後,胡靜淺淺出聲,幽遠冗長。
“好久沒吃糯米燒餅了,都快忘了味道了?!”
媚姌微微一愣,瞧著胡靜纖瘦的背影,近幾日的她似乎消瘦了不少。
“娘娘想吃了?,除了這個,可還有其他吃食,奴婢去采買回來就是了”
對於胡靜的話,媚姌一向有求必應。
“好,記得再買些糕點,多要些茗花糕”
明明胡靜的回答與往常無二,輕輕柔柔的聲音不自覺的讓人放鬆下來。
可這次,媚姌卻眉頭一跳,跳動的筋脈連接著頭顱,猛地一動,還是讓她疼了一瞬。
不過,她終究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異樣的刺痛並未使得媚姌在意,最後,她笑著應了胡靜的話,出宮去了。
而偏偏天公不作美,也或是知道胡靜的用意,當媚姌來到燒餅攤卻發現四處無人,經過打聽才知道是家中有事,未能出攤。
得知原委,媚姌站在街口,望向遠處的岔路和即將落寞的日光,她打聽道:“大娘,你知道那攤主的家在哪嗎?”
既然日日擺攤,就說明離街道不遠,媚姌覺得就算找到他家裏也費不了多長時間。
大娘伸出手,向媚姌熱心指起路來,“不太遠,大約十幾裏,你一直往前麵走,看待到一處破落的茅草屋時再往南走就差不多啦。”
“我知道了,謝謝大娘”
聽罷,媚姌二話不說就走了起來,因為習武的原因,十幾裏的路程,她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