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小販卻出了門,不知道何時回家,等了一刻鍾,媚姌有些心急了,又一次詢問小販妻子。
“何時能回?你能不能做呢?!”
婦人同樣著急,時不時探出頭望著院子門,“約莫著時間,應該到了,你要是實在急的話,可以留下地方,到時我們送過去。”
送過去!說笑的吧!
媚姌慌忙搖頭,“算了,我還是等著吧!”
婦人不知道媚姌的心思,以為她是離家遠,不好意思,張了張嘴想再次開口:“沒事,離家……”
“我回來了!”
話音未落,一個略顯疲憊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媚姌頓時起身,拿出一錠銀子並說明來意。
男人的眼睛布滿紅血絲,正欲擺手時,卻在看到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時改為了收下點頭。
糯米燒餅之所以好吃,一是因為材料複雜難做,二是因為配方稀有,工序繁多,鮮少人知。
待一鍋燒餅出爐,天色已然暗淡,媚姌暗道一聲壞了,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宮。
一路上的眉飛眼跳終是讓媚姌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看著遠處巍峨壯闊的宮牆越來越近,心中的不適感就愈來愈明顯 。
直覺告訴媚姌,靜華宮可能出事了, 可轉念一想,主子那麼喜歡娘娘,是一定不會讓她出事的。
跑在宮牆院落中,媚姌一遍遍的安慰著自己,可滿腹的撫慰在看到靜華宮一片騷亂時,還是怵然軟了腳步。
媚姌一步步的走著,攥著籃子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在看到胡靜的一瞬間鬆了下去,燒餅跌在榻前,空氣中氤氳著芝麻的香氣。
“娘娘,您不是最喜歡這燒餅了嗎?為什麼還不起來呢?”
……
呢喃的話語被滿院的嘈雜頃刻覆蓋,溜走不見。
回想起今日她異常的舉動,媚姌深知胡靜的脾性,若是還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會這般摧殘自己。
這其中,定然有隱情。
想著,媚姌突然覺得一陣酸楚,她握起胡靜的手,削薄嬌嫩,僅有的幾處細微傷口也是她常抓藥材導致的。
媚姌直勾勾的盯著她的手,腦海中的問題一遍遍的回響,什麼事情會讓她突然失去希望呢?
二皇子!
對了,除了他,娘娘也沒有在乎的事了。
念此,媚姌抬眸看向熟睡的胡靜,暗自說道。
你將我支走,是知道有我在,你一定不會像這般順利。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追查,娘娘,你放心,我會查清原委,誰,都不可以傷害你。
這一刻,媚姌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此刻,她僅僅是胡靜的奴婢,忠心的奴婢。
她不敢妄念自己在胡靜心中的份量之重,隻因為,感念之情,無關其他。
她隻需要知道,在她自己心中,胡靜早已不是“份量”二字可言。
幾個月的時光恍如隔世,媚姌將心中信念深埋心底,正要開口說著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時,靜華宮霎時靜謐無比。
瞬時,齊聲的呼喊將媚姌拉回現實。
“奴才叩見皇上……”
“快,太醫,太醫……愣著幹什麼!”
外麵傳來一陣大小不一的腳步聲,雖慌亂,卻是無一例外的迅急。
饒是李瑞英冷厲威嚴,在得知胡靜身死的消息後,還是露出又了慌亂的神情,發怒的情緒中帶著一絲害怕。
聽著聲響,媚姌幽幽站起身,眼中浮現一絲不屑與厭惡。
若是真疼惜,怎麼會任由旁人欺負,連唯一的孩子都保不住。
歸根到底,還不是皇權大於一切。
“在哪!”
又一聲怒吼。
哐當,嚇得太醫連滾帶爬。
隻是他的速度太快,連撞上了門框上都不知道喊痛。
人都要涼了,才過來診治,不是太晚了嗎?
媚姌側過身,冷眼看著摸脈的太醫,眼神裏滿是殺人時的冷漠。
“如何!”
李瑞英隨之而來,聲音僵硬無比,此時,隻要有人敢抬頭看他,就能看到他不停的摩挲著扳指的動作。
明顯,他有些恍惚,或者他已經看到了真相,卻固執的不肯相信。
霎時,媚姌渾身的冷氣回籠起來,她收斂神色,擺出一副哀歎可惜的模樣站在一旁。
現在的她,必須是以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