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煭騎的飛快,他的心亂了,當初生母暴斃之時,李煭也隻是感慨而已。
濃烈的墨色看不清他的麵容,騎到一道星光明亮處,才勉強照到他略帶焦急的動作和陰沉神情。
寢宮內,李昭文許是累了,淒厲的哭喊聲變得微弱下來。
突然的安靜讓人渾身不自在。
聽著年幼無知的三皇子哭的嗓子澀啞幹痛,剛喂養他不久的奶娘不由得心疼,時不時抬頭望向隔間查看情況。
偏偏李瑞英淡然自若,聽了半天未曾施舍半個眼神,隻在哭聲戛然而止時擺手示意奶娘過去。
他問: “她可留下什麼書信?”
聲音很輕,聽不出難過,卻有一絲恍惚。
媚姌勾了勾唇,說出幾乎殘忍的話:未曾。
未曾,嗬嗬。
如今竟是連一個字都不願再與他說,是了,是他害的她家破人亡,愛子遠去,親人屠戮。
還能奢求什麼呢!
李瑞英嘴角勾的僵硬,不知是在嗤笑他自己,還是胡靜的決絕。
倏地,寬厚的背影高大起來,映在燭火中的慢慢變成微微踉蹌的腳步。
再未看胡靜一眼,因為最美麗的麵容已經刻在他骨子裏。
李瑞英走到寢宮外,一直擔心不已的嚴公公忙跟上去,賢妃在皇上心中份量不一般,這下,就再沒人能勸住皇上如今暴虐的脾性了。
心中歎息未出,隻聽李瑞英偏頭說:“後事按照皇後的規格辦,至於三皇子,便交於,蘭才人罷”
我?
一閃而逝的疑惑後,慕容雪剛抬頭便撞進李瑞英陰冷幽暗的眼神裏,濃密的睫毛一顫,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將三皇子交於她扶養,慕容雪迫於威懾連忙俯身應著。
李瑞英走了,其餘嬪妃的眼神齊刷刷落在慕容雪臉上,嫉妒,不滿,疑惑。
“妹妹先走了,大家也快些休息罷”
慕容雪笑了笑,現在的她說什麼她們也聽不進去,再者,皇上的旨意她也不能違抗。
經過一番折騰,黑夜已過大半,對於她們來說,胡靜是敵人,是堅不可摧的敵人,如今,敵人死了,意味著她們之間的戰鬥正銷煙濃密的進行著。
李瑞英一走,宮院中驟然肅穆起來,媚姌冷冷的看著原就廖廖的幾人,直覺宮牆囚籠,哀人戚身。
見媚姌依舊一動不動,奶娘終是不忍心,走上前勸慰:姑娘,娘娘沿用皇後的規格下葬已是莫大福分,過一會,內務府就要來抬娘娘了,斯人已去,節哀。
說完,奶娘走開了。
媚姌依舊不說話,張了張嘴,清冷的空氣一呼一吸,連牙齒都涼了一瞬。
正欲離去,屋外傳來浮躁的腳步。
誰還會來?
媚姌迎目上前,未等她走出兩步,便見李煭神色慌張,略顯衣衫不整的站在門口。
擔心的樣子不像做假。
哦,原來是他。
估計也隻有他了。
媚姌深知胡靜對大皇子的疼愛,也許,娘娘最想看到的,就是他了吧?!
“大皇子”
媚姌淡然行之一禮,便識趣的退出屋子。
矜貴傲然的皇子,通常不會輕易吐露真心,特別是有外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