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姬姐姐,穿上這頃“水藍飛袖鵝黃衣”真的美麗極了!別人不知道,還
真以為是天女下凡呢!”
冰姬在香印的幫助下,細細裝扮了許久,原本已是麗質天成,此時便更顯得美豔不可方物了!連藏身於她體內的若綺此刻也被映照於銅鏡之上的冰姬的影像所深深陶醉。
“她真美,她真美,美得簡直不似真實的!”
若綺想著,不自覺地伸手摸摸自己早已顯得半透明狀的漂亮臉蛋:
“我也有她這麼美嗎?我……”
頓時,她的整顆心都冷了下來,透過青蔥十指,她感覺到自己原本細滑的皮膚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開始變得稀薄透明,十指滑過,卻絲毫沒有接觸過皮膚的感覺,整個人竟似空泛不存在一般!
“我的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已經是她——冰若綺,在秦朝舞姬——冰姬身體內的無數次發問了,透過冰姬那雙美眸與冰姬這豔麗別樣的軀體,她不由自主地感受著冰姬所感受的一切,包括對人、包括對事,也就是說,她已經完全的融入冰姬的身體之中,成為她的一部分;即便是冰姬的整個思維與情緒,已經滿滿的與她——冰若綺交彙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不分彼此。
今天,摸著自己已趨透明的身體,若綺再次感到恐懼,她怕,她怕長此以往,自己將會不清不楚地走向死亡,最終灰飛煙滅。她不想這樣,她真的不想這樣,伊豆年華,她擁有著無數個未曾實現的夢想,她不想自己就這麼不清不出的消失無蹤。她又再次想起狄逸軒,那個平和的男子,文質彬彬,一往情深,從初中開始,便一心一意的追求著自己,一直到她二十歲那年生日,終於成為了她的男友。
“逸軒,你知道我在想你嗎?逸軒,你到底在哪裏?逸軒,你快快回來,逸軒,你快來我的身邊!”
若綺熱切的聲聲呼喚著,盡管此刻她張大著嘴巴,喊破了喉嚨卻始終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你還在想他!你為什麼還要想他呢?”
就在此時,那把神秘的聲音終於又再次出現了,他有點不耐煩地對若綺說:
“算了吧,冰若綺,狄逸軒並不是你命中注定該愛的人!你是冰姬,冰姬是你,你該愛的是那個冰姬所深愛的人,是他!是他!”
神秘的聲音越說越大聲,直至最後如咆哮般不停的吼叫,讓若綺不由自主地用雙手捂住了耳朵,盡管這舉動似乎僅僅是一個空泛的動作而已。
“姐姐,台前音樂已經響起了,為何還在此發呆呢?”
香印聽到舞蹈的音樂已經開始響起,心知很快就要輪到冰姬獻舞了,可是此刻的冰姬闕如夢魘般的對著鏡中的自己發呆,不由有些著急起來,不住來回搖晃著她。
“嗯,香印妹妹,就要輪到我了麼?”
冰姬有些出神的問道,眼中滲著遊移的空泛。
“就要輪到了,就要輪到了,待葛衣舞完‘浣紗絲舞’,很快就要輪到姐姐了!”
香印堆笑地為冰姬理了理頭上的步搖珠翠。
“姐姐,香印知道今兒這事,實在有些唐突,姐姐剛到太子府中不久,人事尚還生疏,按照府中的規矩,還不需要這麼急就出去登台獻舞的。誰知今日胡亥公子一來到便執意一定要公子得讓大王所賜的舞姬出來為他獻舞,太子是一萬個不肯,卻奈何礙於胡亥公子向來於宮中的所作所為,才無奈得以如此委屈了姐姐。”
香印邊說著,邊小心翼翼的那起放於香案之上的“敖天麵具”幫冰姬戴在臉上。
“不過,姐姐放心,那日花園之中,姐姐初遇太子之時,一厥精彩麵具之舞,早已讓太子以及府中眾人深深折服,憑姐姐的舞藝,今日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姐姐千萬寬心才好。”
就在麵具掏落臉上的一霎那間,冰姬和若綺同時感到了眼前一陣七彩玄雲飄過。那玄雲好像一幅美妙的彩錦,鑲著金邊,輕飄飄地朝她們迎麵而來,帶著一絲不為人知的神秘,頃刻之間將她們團團圍住,然後慢慢的收縮、收縮,直至最終將她們緊緊地、不留餘地的包裹在中間。她們倆人幾乎同時感應到某段並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此際正迅速而無聲的烙印進彼此的腦海之中……
“香印妹妹,走吧,帶我出去…...”
若綺發現自己能聽到由自己喉嚨裏所發出的聲音,這樣圓潤、這樣清甜,如絲竹凝耳般惹人著迷。隻是、隻是話語之中流露的,卻是冰姬想要表達的言語。
當冰姬麵戴“敖天麵具”,佇立於台中之時,一時月出時分,下弦月掛在樹梢之上,那清幽的月光格外銀白,透過層層雪鬆,照射在禦花園中的琉璃瓦上,那琉璃瓦上的冰花雪紋,宛如一朵朵月下盛開的曇花,顯得格外嬌豔、好看。
舞姬葛衣一曲“浣絲沙舞”過後,台上仍留一片意猶未盡的韻味,絲絲點點勾勒得觀舞座上的胡亥公子坐立不安,渾身裏外躁動異常。這是他的習慣,盡管時至今日,他公子府中已有姬妾無數,但是每當初遇一俏麗的女子,他便覺得自己心中那男性常有的yu望與衝動在不停的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