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
就算你重生也沒用!
哈哈哈,你年輕的時候,在計生辦上班,抓的就是計劃生育,自己怎麼能超生?”
“呸!老爸要是真能重生,一定會反其道而行之,幫助百姓多生娃!
至於我自個,不生一個排都不罷休!”
張依桐的回答簡單明了:
“切!”
接著,那邊又換成了軟糯的語氣:
“說真的,爸,要是你真的重生了,避開姓沈的給你挖的坑,他的官位豈不是你的?那我就是官二代了!”
張春虎哼了一聲說:
“你說得是沒錯,但現在關在牢裏的,可能也是我。”
“說得也是,爸,你要是真的重生了,可一定要當個好官!”
“是啊,不管是誰,當官就得當個好官。”
“嗯,不僅要當好官,當大官,還得多掙錢,讓我一出生就擁有雙職稱!”
“啥雙職稱?”
“官二代和富二代呀!”
“切!又想當大官,又想發大財,肯定不是好官!”
“那可不一定!重生一回,多了一世的經驗,完全可以既做個好官,又能合理合法掙錢!隻要不用手裏的權利掙錢就行了。”
……
這邊,父女倆絮絮叨叨地聊了一陣,那邊的夏采也吃完飯了,一把拿過手機,關了免提,說:
“行了,閨女,別囉嗦了,棋牌室那邊,三缺一等著呢。
對了,這次你李阿姨又給你物色了一個,你哪天抽空見見?”
說著,夏采拿著電話,一邊繼續跟女兒掰扯,一邊換鞋。
臨出門,又回頭招呼了一句:
“你也少喝兩杯啊,早點休息。”
張春虎百無聊賴,又把酒杯加滿了。
沒錯,他今天確實受刺激了。
沈知友的死刑複核下來了,最多半個月就要執行了,今天去看守所,一是給他送行,二是告訴他,他爹娘,還有了塵師太,以及大頭和尚亦善的後事,都安排妥了,讓他放心地走。
沈知友和張春虎算是發小,兩人雖然不在一個村,但二人的父親交好,所以從小就在一起玩。
5歲時,張春虎就陪著沈知友在乾坤寺學藝,後來沈知友到了上學的年齡,他便也跟著一道上了學。
70年代的時候,每個生產隊都有個小學校,不過不叫學校,叫文化社,隻有一二兩個年級,教師一般都是生產隊的會計,或其他識字的兼任,大隊的小學,是從三年級開始的。
兩人都沒有上一二年級,識字啟蒙是了塵師太順帶著教的,然後直接上的三年級。
從小學三年級開始,一直到高中,二人都是同學。
高中讀完後,張春虎在村小學代了兩年課,那時候,大隊已經改名了,叫行政村。
而沈知友,則是繼續跟著了塵師太學醫習武,可那時候他已經20歲了,又遇上了改革開放的大好時機,外麵的花花世界何其精彩,豈能甘心困在一間坤廟裏?
於是,在廟裏待了兩年,了塵師太托人把他弄進了鄉政府,張春虎也因此沾了光,一起成了計劃生育小分隊的一員,成了一名集體幹部。
那時候的集體幹部,就相當於現在的合同工,是基層政府的聘用幹部,身份與村幹部、鄉鎮企業幹部同等,工資也是由鄉財政支出。
從那以後,兩人的命運軌跡,就漸行漸遠了。
一年後,沈知友成了計生辦主任,因工作能力強,兩年後被提名為副鄉長候選人,參加了選舉,搖身一變,從集體幹部變成了國家幹部,從此一路升遷,最終成了正廳級幹部。
要不是因為老下屬貪腐,把他也牽扯出來,並查出了幾年前買凶殺人的事,據說很快就要提拔到副省的崗位上了。
而張春虎則是黴運連連,一直鬱鬱不得誌。
在小分隊幹了半年,就落了個處分,預備黨員也取消了,不久就被發配到了村裏,當了兩年的村會計,之後為了給沈知友籌錢,挪用了公款,又挨了一次處分,索性南下打工了,並從此誤入大毒梟冷峻的販毒集團,差點走上一條不歸路。
為了自保,他不得不暗中給警方提供情報,可又擔心被發現,冷峻會報複他的家人,隻得做了一名連警方都不知道的“臥底”,說白了,就是不人不鬼的“二五仔”。
直到兩年前,冷峻及其掌控的毒販集團被連根拔起,他才得以解脫,回了老家。
對,就是“二五仔”,粵語的意思是內奸、叛徒、告密者,但他內心裏,卻一直都把自己當做臥底的。
可是他沒有上線,沒有組織,警方也不知道有他這麼個“臥底”,隻是私自給警方偷偷傳遞一些消息而已,不是“二五仔”是什麼?
而沈知友被查後,其父母禁不住打擊,全都病倒了,不久就先後離世了,授業恩師了塵,還有師弟亦善,也因此撒手人寰。
沈知友沒有兄弟姐妹,而過去攀炎附勢、圍繞在他身邊的一幹人,竟沒有一個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