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韞其實是個很忙的家夥,權臣的大小事務可比皇帝忙多了,清瑤每日差不多除了用晚膳的時候見著他,其他時間完全不見蹤影。
但忙歸忙,溫世韞會雷打不動地每日來看她。聽府中的下人說,千歲侯有時候忙起來能一個月都不回侯府,他這麼規律地回來,全都是為了見她。
千歲侯的細致入微體現在方方麵麵,他會觀察她的喜好,有時候他還會從外麵帶回來一些她愛吃的、愛玩的、愛看的,美其名曰是那些大臣送他的,或者是查抄別人家搜出來的……
他的僚屬比他本人誠實多了,會告訴清瑤那是他特意去買的,而見到清瑤喜歡並且綻開笑顏,他也會忍不住的發笑。
自從發生三皇子夜闖宮殿的那件事情之後,千歲侯就幹脆不讓清瑤再去皇宮中待嫁了,他就這麼直接把她接回了府上住下,連蕭家問他都不理睬,他不認為對自己女兒嫁與王爺那受辱而不肯吭聲的家人會是什麼好東西,這些人的嘴臉就跟那些叔伯們一樣,趨炎附勢見利忘義。
老皇帝因為三皇子的事情氣的一病不起,而原本的儲君人選也換了人,溫世韞尋了個柏氏的小不點做太子,他象征性地問了問皇室中的其他人,全都沒有意見。
柏瑾安成了徹徹底底地廢人,原本驕傲自負之人成了他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沒有人囚禁他,他選擇將自己鎖起來,很長一段時日沒有人再見過三皇子的麵。王府失勢,府中姬妾逃的逃,跑的跑,柏瑾安縱橫歡場這麼多年,竟然連一個真心相待的人都沒有。
據說被他送到外宅的趙茯苓也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時跑路了,王爺不再寵愛她,她也沒有要死要活的。因為她也是一個投機分子,如今另尋棲身之所去了,不再在柏瑾安身上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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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瑤最近睡得都不算安穩,因為白天清醒的時候,她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隱藏的情緒。而到了睡夢中,刻意忽視的那些感情和記憶就會將她侵蝕。
再一次從睡夢中醒來時,她臉上冰涼一片。
“可惡,都怪午膳吃太多了。”凡人這副身軀一吃太飽,就會犯困,狐狸又是個貪睡的,一睜眼已經是日暮之時。
“唉!”為什麼又哭了?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做一些痛苦的夢折磨自己。她真的很討厭自己淚失禁、多愁善感的本性,為什麼修習了無情道還是如此感性呢?
她不得不承認很想念師父,想念曾經和自己一同修仙的姐妹們……
清瑤從床榻上坐起身,想要打坐靜心,就聽到外麵傳來侯爺回來的消息。
不待再次通傳稟報,溫世韞就掀開了簾子。男子一身朱紅色朝服,腰身挺拔,俊朗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坐在床上還維持著打坐的姿勢,有些局促地放下了手。
“呦~修仙呢?”
他眼中揶揄的神情和師父有些重疊,無端又讓她心痛。
“喂,不至於吧?本侯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你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
溫世韞從未和女人相處過,他平時隻和官場上那群男人打交道,陰陽怪氣慣了,他開始反思自己這樣和清瑤說話確實有些偏頗,內心暗暗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