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美失笑,“怎麼不叫我呢?”
“我現在不忙,你可以再看會兒。”
冷逾說著摁滅手機,目光落到那斑駁的黃牆,視線隨著九色鹿奔騰的身影來回遊移。
看著看著,季洵美突然起身,毫不客氣地把全身的重量壓在冷逾身上,雙手圈住冷逾的脖子,小聲喊了一句,“小魚。”
“怎麼了?”冷逾的眼睛從壁畫移到季洵美臉上,目光裏帶著詢問。
季洵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我也救過你,你會像溺水者出賣九色鹿那樣背叛我嗎?”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用那雙碧藍的眼睛認真地看著冷逾,嘴角時揚時落,似乎準備好根據冷逾的回答來做出難過或是開心的表情。
季洵美這種惴惴不安的樣子讓冷逾突然想起了做錯事時的糯糯,小家夥很聰明,總是會根據冷逾的表情來決定是撒嬌還是認錯。
他思索了一下,然後用對待糯糯的手段來回答季洵美的問題——
他一手扶著季洵美的腰,一手扣住季洵美的後頸,把他的臉按向自己。
“這個問題問得很蠢,因為你不是鹿,我也沒有溺水,所以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信誓旦旦。
季洵美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點漆幽火在冷逾胸腔裏熊熊燃燒。
他不光在回答季洵美的問題,同時也在向心底深處那個不安的自己承諾,那些悲劇一定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絕對會親手改寫那不公平的命!
季洵美沒察覺到冷逾的異常,他覺得冷逾在敷衍自己,不依不饒地又說:“可凡事總有萬一,你要是真背叛我怎麼辦?”
冷逾拿他沒轍,攤開手,“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季洵美歪頭思忖了下,“如果你真得背叛我,那…”
他的表情突然冷下去,眉眼便顯得淩厲起來,“我會做個籠子,把你關起來,然後好好教會你什麼是忠誠。”
他的語氣輕鬆疏常,卻讓旁邊看熱鬧的狗二打了個哆嗦。
狗二搓了搓胳膊,默默離季洵美遠了些,【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得好好教教你老婆,他這癖好可要不得】
冷逾不予置評,隻是默默收緊扣著季洵美腰的手。
季洵美再度恢複笑臉,眼睛裏含著包容與柔軟,他湊到冷逾臉頰旁親了一口,“我開玩笑的,我稀罕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幹出那種傷害你的事?”
他說得理所應當,不知怎的冷逾卻想起季洵美曾經送他的結婚紀念禮物——
一條漂亮的,細長的,冰冷的腳鏈。
可看上去像名貴裝飾品的腳鏈,真得不會變成能把人禁錮在方寸之地的腳鐐嗎?
冷逾看著笑靨如花的季洵美,沒有理由的,在豔陽天裏打了個冷戰?。
他想起了願住持的那番告誡。
不可強求,傷人害己。
季洵美被他看得不明所以,“怎麼了?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冷逾收回視線,突然失去了所有談話的欲望。
他垂下眸,輕輕推開懷裏的季洵美,然後站起身,“我沒說不信…時候不早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