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施主”,冷逾走了兩步,背後的了願出聲叫住他。
冷逾腳步一頓,扭過頭,疑惑地看向了願。
“莫怪老衲多言”,了願合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眼角細紋溫和,說出的話卻隱隱透著股犀利。
“你們夫夫之間的事老衲不便多言,但老衲還是想提醒一句——不可得者莫要強求,否則傷人害己。”
冷逾擰起眉,不明白了願怎麼會突然提到季洵美,還說出這種帶著告誡意味的話。
了願看著他,沉默不語。
冷逾愣怔兩秒,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些所謂的劇情。
因為強求“白月光的青睞”,他自作自受,失去家人,失去工作,失去朋友,一無所有。
因為強求“小美人回心轉意”,跟條流浪狗一樣的他把季洵美鎖起來,強迫與他交.歡,想再次得到一點微薄的愛,最終淪落到葬身火海,萬劫不複的地步。
“傷人害己啊。”
冷逾呢喃著重複這幾個字,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小佛上,眼底情緒翻湧。
“住持,你…”
冷逾本想問了願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但了願卻是闔上眼,“老衲言盡於此,日後你二人之間便全看造化。”
見了願不欲多說,冷逾便歇了刨根問底的心思,道過謝後,徑直朝後庭走去。
間遠寺後庭養了一池青蓮,恰逢花期,人還未走近便聞了一鼻子蓮香。
季洵美坐在花池旁的石凳上,支著下巴遙遙望著黃牆上的彩繪畫。
這畫是敦煌石窟裏壁畫的拓印,講的是九色鹿好心救下溺水的人,反被倒打一耙出賣行蹤的故事。
畫麵年久褪色,這個故事季洵美也看了很多遍,但每次來他也依舊看得起興,連冷逾來了都不知道。
見季洵美看得投入,冷逾便沒有驚動他,輕手輕腳走到對麵坐下,掏出手機開始打字。
另一邊,快被雜七雜八的事淹沒的愛羅德聽到信息提示音,從文件堆裏抬起頭,瞥了眼手機。
看到是冷逾發來的消息,他趕緊點開。
【狗幣上司】:幫我調一份七年前的審訊記錄,是關於陸遷那個案子的
【狗幣上司】:我記得當跟陸遷一起扣押回三處的還有個戴麵具的男人,你看看能不能調出來他的審訊記錄
愛羅德哀嚎一聲,把他那頭柔順的金發抓成了雞窩,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痛苦與絕望。
狗幣上司淨會給人找麻煩事做!!
而歲月靜好的冷逾並不知道自己的一個小小舉動讓他那打工人下屬產生了多大的怨氣,專注於眼前的美景——
香火繚繞的寺廟裏,青蓮開得熙熙攘攘,清香沁人,季洵美恬靜平和,笑意清淺。
這一幕叫冷逾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因為那飄渺不定,似真非假的未來而不斷起伏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他鬼使神差地打開相機,按下快門,將美人與蓮一共定格在瞬間。
“每次看這個故事都覺得有意思啊。”
季洵美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揉了揉發酸的脖子,看到對麵坐著的冷逾時一怔,“你什麼時候來的?”
冷逾抬手看表,“大概半個小時前。”